便可。”
冯老先生颔首,笑眯眯道:“也不妨,左右都是这丫头。沈道乾嫡出的,及笄左右年纪的女儿也就这一个。”
他年前是匆匆赶回,广东那边的事情还没完,在京中总共留了不到半个月,便又赶赴德庆,再回来是年中时亲自督办聘礼,他没有细查,亦没有往“传言里可能是两个人”上头想。
此事是他大意。
颜九渊吁了口气——好在迎花轿前让权妈妈先去认了回人。
不过他当初提了益王的事,是冯老保媒的时候没有与沈家说?如若说了,外人不知,但沈家人必然清楚中间有误,为何也没有说明?
他放下手中东西,叫颜梧:“备马,去趟冯老先生府里。”
时瑾收拾完东西,等了半天不见人回来,就叫绿绮去前院看看是不是去别处了,绿绮回来道:“好像是有事出府了,让夫人不必等,先睡吧。”
时瑾看看时辰,已经二更末,这么晚出去,是都督府有事?她下午睡了许久,这会儿倒不困,又又等了等,结果快到三更颜九渊还没回来,她撑不住了,只好先行歇下。
冯府。
冯老先生披着件外袍,刚刚睡着就被叫醒,呵欠连连,一脸不乐意。
颜九渊告了个罪,道:“实在是有事相问冯老,不得已这么晚来打扰。”
冯老先生哼了一声,颜九渊也不再客套,开门见山:“此来是想问问,去岁请冯老给九渊做媒,冯老与沈家说亲时,可曾说了我那话,提的是当初冲撞益王的那位姑娘。”
冯老先生连打了两个呵欠,说:“提了呀。”
颜九渊看着他,似乎让他再确认确认,冯老捻了捻翘起来的一撮山羊胡,说:”老头子虽六十多了,记性却还过得去,不会记差。”
颜九渊想了想,又问:“那先生可知,沈家共有几位嫡女?”
“就一个,”冯老诧道:“不是都让你娶回府里了?还问这个作甚?”稍一想,他又“嘶”了一声,说:“好像还有个小的,年纪不大清楚,怎的了?”
“可还有一位稍长一些的?或是……庶长女?”
冯老摇摇头:“未曾听过。”——女儿又不是儿子,有一个算一个,更何况庶女?他顿了顿,自言自语道:“沈道乾现在的夫人好像是继室,但发妻听说去得早,也没留下一儿半女。”
颜九渊略略沉吟,问:“已故的沈夫人可是早在苏州时就去了?”
“应当吧。”这个冯老也不清楚,因那时沈道乾莫说会试了,可能连乡试还没过,等到他会试高中,入朝为官时,已娶了巩氏,并且有了沈时琬。
遂不仅冯老,连他的同科当中,甚至还有不知他有发妻的,更别提自打出生起便被扔在苏州的长女。
颜九渊起身告辞,冯老与他说了半天,还没闹明白他到底是做啥来了,颜九渊行了个礼,肃容道:“日后可能有件事还需冯老帮忙。”
“老头子已经致仕,”冯老先生一乐,“得是都督帮我。”
三更末,颜九渊打冯家出来,长街漆黑,使得他心中愧意陡然大盛。
此事显然是出了错。
按沈道乾所中会试的时间来算,冯老所说的女娃亦是“沈时琬”。
看来,世人皆知沈家这位小姐,却无人识得他真正要娶的人。
是真的无人识得么?
也未必。
最起码,那陆瓒应就知晓她是谁。
既然有人识,他若真下番功夫去查,难道查不出传言有误?
能的。
只是他当时自己拧着,偏不肯太去在意。
颜九渊自嘲地笑了笑,眼下这摊子,也怨他自己。
不过他向来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意识到错了,随即便想错在哪儿,该怎么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