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山头上的风有些盛了。
韶华瑾正坐在藏书阁一旁的地桌上抄写着最后一遍书本。
看他今日穿着甚是随意,小小的身子骨外罩着宽大的衣衫,怀中鼓鼓的不知揣了些什么,嘴里叼着一根用过的毛笔,一侧脸蛋上还有零星墨渍,一只手拿着自创的三排式毛笔,另一只拿着砚台的手,可能是因为还未完全长开的原因,整个大拇指都插了进去,染上乌黑一片,远远看着,大有左右开工的架势。
至少,蒋清河进来藏书阁的时候,韶华瑾就是这个状态。
二人在这藏书阁一个受罚,一个监管,安静了好一会。
蒋清河难得见到如此“安静”的韶华瑾,抬眼望去,竟是晃了片刻的神儿。
“清河兄。”
果然,安安静静的韶华瑾,不过是浮云而已。蒋清河拿起书本,轻轻“嗯”了一声。
“这几日抄书都不见你,还以为你是生了我的气。”
“为何生气?”
韶华瑾道:“那就是讨厌我,才没来?”
蒋清河听若未闻。
韶华瑾道:“夫子交代的抄书任务已经完成了,你瞧瞧?”
蒋清河接过一大摞书本,一页一页翻到一边。
“你还真的一遍一遍去查?”
蒋清河继续查着遍数不语。
“唉......”旁边传来一声叹息,蒋清河的面前出现了一封信。
蒋清河垂下眼睫,信封上“小九亲启”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这是什么?”
韶华瑾道:“信啊,家书,我家的。”
“哦。”
“我要走了。”
“......”
韶华瑾见蒋清河沉默,卷了个纸团扔了过去:“不如我带你一块回家吧?”
蒋清河接过纸团,神情一怔:“什么?”
“咱们是朋友嘛,我第一次离家这么久,总要带个朋友回家见见的。”
“朋友?”
蒋清河有些疑惑,从被家人扔在这里开始,每日深居简出,除了听夫子的话,便是努力读书,朋友什么的,他从未想过:“我以为,你更愿意带那两个回家。”
那两个?是胖子和宋黎之吗?
天知道为什么,可能他只是想,带回去个书呆子回去,总好过带着两个不学无术的回去。这样他的父亲母亲,更能相信他来这里是好好学习的吧。
韶华瑾一个翻身从桌上跃到蒋清河面前,从怀中拿出一只纸包的生鸡在蒋清河面前晃了晃:“看,我带来了什么?”一边说着,一边一叶一叶的扒开。
“哪来的鸡?”蒋清河暗暗摇了摇头,挑了挑眉,这山上的鸡全都是夫子养了一对鸡,生了一对蛋,看着长大的,最近听说夫子的鸡丢了……难道?
“后山抓的,费了好一番功夫呢。”
果然。
韶华瑾身子一歪,正好印证了蒋清河的想法。
“你不会要去告发我吧?嗯,好兄弟,应该不会。”
蒋清河无奈,也不想拆穿他,只是淡淡问道:
“去哪里做熟?”一旦被夫子发现,怕是少不了受罚。
韶华瑾深以为然:“自然是出去做。”
说着从一角落搬来早就准备好一筐木头,竟是要生起火来!
蒋清河大惊:“你你你,哪里来的木头!”
“嘘!后山的鸡圈外头的栅栏,现成的烧火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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