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恒极是个聪明伶俐的人,早就备好了各色丝线和明黄色绸缎裹着的绣架,亲自端来线盘,恭声道:“微臣叩请令妃娘娘针线。”
此行自然是得了弘历默许的,若翾只得坐下,将各色丝线依照色泽浓淡一一挂好,略微思索,捡了豆绿色丝线,采取旋针织法。
不过小半个时辰,一片深色浓淡的牡丹花叶跃然绢上,弘历笑了一声,“令妃有身孕,不得劳累,如此就很好了。”
若翾站起身,脸上带着谦和的笑意,“孕期手拙了不少,众位皆是精于此道之人,本宫竟是献丑了呢。”
苾芬听到那句孕期,面色难看地冷哼了一声,弘历皱眉,睨了她一眼。
高恒奉承道:“娘娘手艺精巧,虽然只是片叶,也可窥牡丹春盛之景。”
众人自然又是一番彼此奉承,弘历的目光却一直落在那绣娘身上,若翾心中喟叹一声。
饮绿轩内。
若翾坐在小几旁,荷叶式小几上紫砂壶内隐有沸腾之声,滚珠一般的泉水沿着壶边溢出,她却仿佛无所觉一般,只是怔怔出神。
站在她身后的焕春拿铜勺舀出一勺沸水倒入荷花式水丞内,噗的一声轻响,若翾方才回神。
“主子心神不定,煮茶难免烫手,让奴才来吧。”焕春拿起早就研磨好的茶末,一手拿竹夹缓缓搅动着沸水,一手将茶末倒入,清冽的茶香脉脉传来。
若翾面色始终沉沉的,“万岁爷······今儿召谁侍寝?”
小德子想了想,弓身道:“回主子话,是忻嫔娘娘。”
不是那个绣娘啊,她垂首一笑,原本以为很快就能成事的呢,不然如何对得起高恒一番安排,“不过······”小德子嗫嚅,“奴才听说皇后娘娘接到万岁爷旨意,安排了一个新的宫女在身边斫养······”而这斫养之人,若是斫养于皇后身旁,将来侍寝后则册封为贵人,斫养于皇贵妃、贵妃、妃位身旁,则为常在、答应不等。
若翾手中的汤匙不意跌落,溅起了茶壶内的沸水,嘶,她倒抽了一口气,手上湿红一片。
焕春哎哟了一声,急忙命人准备了凉水、烫伤膏子来,“不过些微小事,主子怎么就认真起来了?”
若翾有些愣怔地任由焕春用凉水将伤口冲洗一阵,又细细地帮自己细细涂抹着药膏,“是啊,不过些微小事,”她声音轻轻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我太较真了,实在······不必如此。”
夜间的惠风和畅内,一阵悠扬的琴音传来,弘历倚在榻上,眼中含着二分逗弄之意,“朕前些日子只知道素翎精于绣工,没想到琴技也是如此出众。朕常听闻古人可以琴音饱餐,今日才知所言非虚。”
素翎便是那日的绣娘,灯光之下,江南人温婉秀致的容貌更是镀上一层暧昧的昏黄色,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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