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应了声脚步匆匆地去了。将折子送到军机处发还。吴书来长了个心眼,拐了个弯直奔储秀宫正殿。
嗬,跟着小德子进门的吴书来傻眼儿了,储秀宫怎的这么热闹?
只见永珩、永瑆哥俩研磨着赭石、藤花等颜色,几个蹲在地上的苏拉拿着精致小巧的熬药炉子把抹了酱汁的粗色碟子烤热,涵昉小小的人拿起一个最小号的排笔在鼻烟壶上画着什么,坐在她身后的贵妃娘娘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笔地描绘。
若说这场面自然是乱的,四个宫女来来往往添茶添碳,殿内暖融融的,竟是一副冬日家眷小集图。
小德子、吴书来打了个千儿,若翾这才瞧见,擦了擦手,她笑笑,“谙达怎么来了?大雪的天怪冷的,焕春上茶,抱夏去寻个小杌子让吴总管坐着。”
吴书来连呼不敢,弓身站着,脸上满是谦恭的笑,“奴才眼拙,斗胆问一句,几位主子这是做什么呢?”
兕子才学会说话,正是最爱说话的人,咿咿呀呀地说话,自幼娇养着长大的孩子口气之中带着骄纵,“额涅在教咱们做内画。”
内画可不容易,这手艺难得,抱夏拿了一个成品给吴书来瞧,是个卍字符的,笔迹稚拙,却是难得的十足真心。
永瑆不大好意思地摸摸鼻翼,望向若翾,“额涅,咱们拿这个送皇太太,是不是不大好?儿臣昨儿个听五哥说愉额涅要送一尊玉佛呢。”
若翾接过打磨得格外圆润的青金石盖子,染了蔻丹的十指捻起,“你皇太太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送礼送心意也很要紧,你们两个孙儿、两个孙女送的礼,心意贵重,你皇太太自然会喜欢的。”一边说着,她一把拿起轻巧的镊子在青金石外头裹了一圈银箍,安在鼻烟壶上,大小正好。
永珩到底年长,难得穿了个俏皮颜色,一身杏黄色行服的永珩将新做好的鼻烟壶放在匣子里,“谙达这个时辰来,可是有事?”
吴书来看了这正殿的许多人,有些不好开口,正尴尬间,若翾站起身,“到偏殿说。”
吴书来松了一口气,急忙跟上,隔着一层珠帘,若翾垂首,“谙达有话便直说吧,左不过又是万岁爷的事。”
她这么说着,口气笃定,眼中却满是迷惘。
吴书来应了声是,“令主子瞧得明白,万岁爷这段日子心情不大好,奴才没法子,只知道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说着,他微微抬起眼睑,几不可查地打量着若翾的神色。
若翾坐在榻上,来回拨弄着手边的软靠,梅花式小几上的青玉兽面三足香炉倾吐沉水香,沉默半晌,“万岁爷···怕是不愿意见我呢,”吴书来待要再劝,若翾清淡的声音已经传来: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左不过如此。”
吴书来松了一口气,忙不迭道:“可不就是这话吗?令主子是明白人。”
明白人?若翾嗤笑一声,她可糊涂地紧,宫里人人都省得讨好他,独有自己成日家惹他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