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基福堂,陆湘漪道了一句不必送了,兀自往大宫门而去,才走到宫门口,里头走出一个粗使太监,这太监许是入宫不久,一个不防头,撞到了当归身上,连带着湘漪身子一歪。
当归回头,修长的眉紧皱,“你这是急什么!仔细冲撞了主子?”
陆湘漪理了理微微凌乱的衣裳,不经意扫了那太监手中的簸箕一眼,“本宫听说宣木瓜的瓜皮乃是青色,这木瓜的皮怎会是黄色?”
那太监几不可见地打了个摆子,连头也不抬道:“回···回娘娘话,这···许是因为太热,放得变了色,奴才···奴才实在不够勤劳,请娘娘责罚。”
陆湘漪虽然纳罕,但到底还是宽容道:“本宫做什么责罚你?只是你办差太不上心,得了,去倒了吧。”
那太监如蒙大赦般的飞奔着去了,竟遗落了一小块瓜皮,当归收起来,不着痕迹地放在了袖子里。
翌日,众妃齐聚绿荫轩听事。
一身明黄色缎绣双凤袷褂的苾芬端坐于上首,垂首看向愉妃,“基福堂忻妃生辰在即,附近所居妃嫔也就愉妃最为老成持重,便由愉妃主持忻妃生产之事。”
苾芬这道旨意,正合愉妃心意,她当即起身道:“奴才谨遵娘娘懿旨,定然好生照料忻妃母子。”
苾芬颔首,目光移向若翾,今日她穿了一件素色缎绣栀子花常服袍,外罩湖色卍字盘肠纹暗花缎对襟马褂,别着赤色碧玺十八子,长发绾成两把头,簪了一支镶宝石碧玺花簪并四朵纱花,插在左侧银镀金点翠串珠流苏以四等东珠制成,浅浅数圈光彩,极为华丽精致。
“皇上散了早朝之后,传来口谕,四月十九黑龙潭祈雨贵妃同行,贵妃,你可记下了?”
若翾起身,福身道:“奴才谨记。”
才要散去,外头传来陈进忠唱喏的声音,“皇上驾到。”
弘历阔步走进绿荫轩,坐在上首,“众妃无需多礼,起身吧。”
众人依言起身坐定,弘历捻动着手中的青金石手串,“永琰已经四岁,到了大清阿哥种痘的年纪,朕已经安排钱谦益、张义之、李毅府、文安四位太医准备种痘示意,贵妃。”他的目光落在若翾身上,不无担忧之色。
若翾有些失神地站起身,“万岁爷吩咐。”
弘历温声道:“朕已经命钦天监算好了永琰种痘的吉时,你立刻着人将天地一家春内的永福堂整理干净,届时朕、太后、皇后都会到永福堂外为咱们永琰祈福。”
若翾眼底微微湿红,她当即福身道:“奴才遵旨,这就回去准备。”
四月十五,正是钦天监测出的黄道吉日,众宫女沐浴焚香,将天仙娘娘、痘疹娘娘、眼光娘娘、痘儿哥哥、药王、药圣、城隍、土地等几尊神像供奉于五福堂之内,以求诸神保佑。同时为了遮蔽日光、月光、星光光照,太监便以黑红两种毡子将五福堂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