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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窈淑着一身华贵,样子却是好看,她轻步而入,先与萧乐然福了福礼道:“窈儿见过三嫂,数日来叨扰了三嫂,还望三嫂原谅。”
萧乐然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装作一派和气地说道:“四妹妹这是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这样说就见外了。”
“那三嫂是原谅窈儿了?”
“本就无怨何来原谅之说。”
苏窈淑见萧乐然如此大度,低下头甚是羞涩地说到:“那……那窈儿能抱抱三嫂吗,就当是道别了。”
苏窈淑见萧乐然点点头,立刻上前抱了抱她,转身嗲声嗲气地挽着苏迟默说道:“三哥,我要回去了,你一定要常回家看看我。”
“好,窈儿最乖,回去了也要照顾好自己,三哥一定常回去看你。”
“那三哥送我出去吧。”
苏迟默回头看看已然坐下的萧乐然,点点头便与苏窈淑一道走了。萧乐然站在房檐下,一直看着二人出了揽湖苑,她松开握紧的双手,迅速地站起来抬步而走,后转为跑。雨下的极大,大滴大滴的雨水滴进她的眼里、身上,耳边一直回荡着苏窈淑的声音“三嫂啊,若你知道你那指腹为婚的傅家罪房今日便要拆了,你还能如此淡然的与我三个弹着琴吗?”
出了揽湖苑,萧乐然停下了脚步,絮鸢和褚桡站在后门一动不动,“请夫人留步。”
萧乐然不理会,径直而前近乎疯狂地推着二人:“让我出去!!让我出去!!滚开!都给我滚开!!!啊————”
萧乐然身后的苏迟默喘着粗气一把抓住了她,厉声吼着:“你疯够了没有?!跟我回去!!”
萧乐然甩开的手,撕心裂肺地吼着:“你懂什么,懂什么?那是他的家,家没了他怎么回来?家没了他怎么回来???”
“你的傅言佑、你的锦姨、你的傅叔死了,都死了!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苏迟默我告诉你,我从未像如今这般清醒。言佑死了又怎么样?死了又怎么样?死了我也爱他,生生世世的爱他。你根本就不懂,我与他,你怎么会懂???!!!”萧乐然的喉咙里发出尖锐的水响声,堵得她仿若不能呼吸。
“我为何不懂,为何就不懂了?我不过是比他晚了些,若给我十余年的时间,我能做得比他好千倍。他死了便是弃了你,而我永远不会弃你,为了你我死都不怕,哪怕是死了都要守住你,你说不懂便是不懂,但我知道,眼下你若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死了又怎么样?我不在乎!!!今日我非去不可!!!”
“你不在乎我在乎!!!傅言佑他死了,那里不过是座空房子,什么都没有了!如今拆了可以救济难民,也算是他们的福德。但你现在去了,萧家怎么办,苏家怎么办?往后我们又该怎么办?”
“你别拿他们威胁我!!!”
“不是威胁,你自己也是最清楚我们现下的状况,内有眼线,外有强敌,若是你今日跨出了冯虚阁的门,明日萧府必定满门皆灭,苏府亦逃不过罪责。你还想再见一次满门血洗吗?”
“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苏迟默见她稳定了些上前扶住还在发抖的她轻轻抱进怀里,“好啦好啦,跟我回去吧,听话,在这么下去你撑不住。”
萧乐然任他抱着未有挣扎,只是将头深深地埋进苏迟默的怀里大声的哭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啊——”
苏迟默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断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都会过去的,慢慢呼吸,慢慢的。”
苏迟默听着萧乐然的哭声逐渐变小,她的身子逐渐在苏迟默怀里向下滑,嘴里的鲜血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苏迟默一把抱住她,扶着她的脸满手是血,“乐然,乐然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别吓我。苏童,苏童,絮鸢快去叫苏童!”
苏迟默在雨中像是疯了一般,抱起萧乐然冲进了里屋,一面将她衣领迅速拉开,用棉被裹上,使萧乐然身体微向前倾,靠在他的手臂上,一面吩咐:“把窗子打开,将屋内所有花草全部拿走,快!”
“公子,我来。”苏童一身的雨未曾擦去,赶紧跪在了床旁以手号脉,迅速塞了科药丸进她嘴里,“忍冬,去准备苏子降气汤合三子养荣汤:苏子、白芥子、莱菔子、橘红、半夏、当归、前胡、厚朴、生姜、桂枝、沉香、甘草。絮鸢,去拿热水来。荭蕊,准备姜汤。剩下的人都出去,不要关门,快。”
“夫人吐血是因郁气所致,现下最重要的是她的喘疾已然发作,她现吞不下药丸,若是熬药……”
“我懂了,给我。”
“可公子,这药对您……”
“给我!!!”苏迟默接过药放进嘴里迅速嚼烂,俯身靠近了萧乐然的嘴,一点一点喂她吃下。
“她是我的命,你一直都是知道的。”
“可她不知道。”
“知不知道都不重要,她好就行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