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恨意肆意蔓延,冬涉川又听到那阵笑声。
哈哈……哈哈……
“臭小子,你这恨意还真是滔滔不绝呀!呦,五气经天图。这好玩意怎么到他手里了。看来你师父是凶多吉少了。”
冬涉川向内中不耐烦道:
“你若帮不上忙,就闭嘴。”
卓逸城见这些门人以身做盾,嗤之以鼻,轻蔑道:
“雷焕,没想到你是如此贪生怕死之人。难道要合你门人之众代你受罚吗?如此苟且,日后有何颜面再立于世?”
雷焕心痛万分,看着一旁七倒八歪的弟子,那几个都是他门下最出类拔萃之人。
“你们如此这般,也不枉我们师徒一场。众门人听令。”
众人闻言,纷纷跪直听命。
那几个七倒八歪的弟子,也强行跪倒,挺直身板面向雷焕。
“是,师父。”
“若再有人上前代为师受罚,皆以欺师叛师之名,即刻逐出岱渊,永不相认。”
众人闻言,无不潸然泪下。想着昔日恩情恐难再有报答之日。
“师父啊……师父!”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三拜。”
嘭……
嘭……
嘭……
这三声犹如钟鸣,像是门人在为雷焕送行。
众门人跪拜哭嚎之声不绝于耳。
冬涉川心中也为之震撼。人群中只有他没有行礼,就这样看着,倒像是个外人。
看他们痛苦的样子,就想起自己失去藤伯和望渠时的心情。雷焕和岱渊之于他们,不正如藤伯和望渠之于冬涉川吗?
想起那时的藤伯,看看今天的雷焕,再看看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卓逸城。他这般行径与毁掉望渠时的雷焕又有何异?
卓逸城见此景也有些动容,心想:
倘若受罚的是自己,门中之人也会有如此举动吗?
念及此处,他更是想借机除掉雷焕。
丁若瑜眼含热泪,望着师父,用手抹去嘴角的血。
“师父,你若死了,青水怎么办?这些门人怎么办?徒儿不孝,这次不能听师父的了。”
丁若瑜说着,腾起丹天之气,费尽气力站了起来。
霍希音和那几个乘鼎境五重之上的门人也紧随其后。
嗡……
一阵剑鸣,开阳横在那几个人面前。
剑气把他们逼退了几步。
冬涉川见此情此景,是悲、是怒、是苦、是气,心里已然分不清楚。
他向内中问道:
“你,能不能救救他?”
“谁,你那个漂亮师姐吗?她死不了。”
“救雷焕。”
“什么?你不是想他死吗?这么快就成全你喽!”
“不行,他现在不能死。”
“当真要救他?”
“当真。”
“死也要救他。”
“死有何惧!”
“那如今也只有你能救他了。”
“我?你是想我去送死吗?然后你好从我的身体里挣脱?”
聊苍心想:这小子紧急关头还带着脑子,也真是麻烦。
“要是你死我就能挣脱,还用这么费劲?再说,你不救他,等他死了,博山炉也成别人的了,到时候夏织秧如果醒不过来……”
“你闭嘴,秧儿会好的。现在你就不能做点什么?”
“在你这副皮囊里,我还真是无能为力。各安天命吧!我就是喜欢看这些人的笑话。”
各安天命,冬涉川此时又想起魏四邻的话:天道不公,就该反之。去他的各安天命。
“川儿。”
冬涉川正出神,听到雷焕喊他。
他看到雷焕眼中尽是愧疚和遗憾。
“川儿,好好活着。你我就此两清吧!”
闻听此言,冬涉川竟不知如何应答,一时间愣在那里。
栖云阁的门人,陷入深深的绝望中。
青水已经变成黑水,雷焕再死了,这一方便再无天日。
卓逸城手指雷焕喝道:
“雷焕,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拿命来!经天雷劫,第三劫,开!”
再一道天雷,向雷焕而来。
雷焕迎着经雷,手打法印,合上双眼。
啪……
只听巨响过后,一切似乎都归于虚无。
空旷的栖云阁万籁俱寂。
门人们正准备收拾残局,还来不及整理情绪,却又僵在那里。
云雾散开后,卓逸城刚要收起五气经天图,却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
雷焕猛然睁眼,只见冬涉川面带邪笑,挡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