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涉川抬起手来,看了看手背上的两个窟窿。
伤口不大,看上去却很深。
奇怪的是并没有流血,而是泛着绿油油的光。
“聊苍,也许这九界,没你想得那么差。”
聊苍啧啧道:
“臭小子,你才在世间游历多久?你所见识的,不过是这九界里的万一都不到。包括神界在内,哪里都有深渊。”
冬涉川看着伤口,笑道:
“无所谓。若它这一口要了我的命,就当我还它个人情。左右我都不欠这九界的。”
聊苍无奈道:
“你想永堕九幽,能不能别拉上我?你若就这么死了,是不欠九界什么,难道就不欠我的吗?”
“你借宿在我身体里,问过我同不同意吗?这本身就是你强加给我的,是你欠我在先。我活着接着你实属无奈,若是死了,也是你活该。”
聊苍被他怼得无言以对。想想这个臭小子说得确有道理。若不是本尊在他身体里,这些经历可能不会发生在他头上。
冬涉川此时向康氏走去,跪在地上。
“娘,川儿还是没能救下你。这次来是向你告别。我答应你,一定会娶回秧儿,这辈子一定不会辜负她。一定会为你报仇,不会让你冤死。一定会为望渠讨个公道。”
冬涉川在院中将康氏掩埋了。
他在康氏坟前久跪不起。
“娘,现在我不怪望渠那些孩子了,以前我恨他们,恨他们叫我妖童、魔童,恨他们无端欺负我。原来是我错怪他们了。只是这些让娘受了太多委屈。下辈子,川儿想做个极普通的孩子,陪在娘身边。”
聊苍听了冬涉川此番话,心里也有些异样。他沉吟道:
“臭小子,如此说来,倒是本尊欠你的。本尊能还你的就是让你做一世魔尊。别的还想要什么?你尽管说来,九界有的本尊都拿给你。”
冬涉川看着母亲的坟茔,冷冷向内中道:
“我无意责怪你,更无意讨要什么。只是希望娘九泉之下能得到些宽慰。我知道借宿在我身体里也不是你本意。你虽为万古魔尊,应该也逃不过所谓的天道吧。”
聊苍万万没想到,冬涉川竟然还能站在自己的角度替自己考虑。
“臭小子,数万年来,这是我唯一听到的一句人话。没想到竟然是你说的。”
冬涉川听他如此说,苦笑了一下。
“什么意思?这数万年你听到的都是鬼话吗?”
“没错,鬼话连篇,都是尔虞我诈。等你到了我这般地位便会知晓,站得越高也就越听不到什么真心话了。那些臣服于我的人,都想假借我、利用我、消耗我;那些仇视我的人,都想丑化我、重伤我、甚至毁灭我。这世界不是先有魔才有人,而是先有人才有的魔。”
“你绕了这么半天,就是想说人里面也有不好的人,魔里面也有好魔。”
聊苍听后不屑道:
“我丝毫不在乎人怎么看我,九界怎么看我。”
冬涉川起身笑了笑道:
“聊苍,说人话的感觉好吗?”
聊苍听他如此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
“你刚才说话没用本尊,而用的我。”
聊苍一惊,难以置信道:
“这……怎么可能,本尊……”
“行啦!”
冬涉川打断他,语气亲和道:
“聊苍,别老端着了,本尊本尊的,能有朋友吗?”
“什么,臭小子,你是说,我们是……朋友?”
冬涉川向房中走去。
“至少现在是吧!以后,不好说。”
“呸,想跟魔尊做朋友,你……你干嘛去?”
冬涉川从房中转了一圈又走出来,四处打望着。
废墟、灰烬,这里除了这些找不到任何东西。
聊苍不解道:
“你找什么?家里还有值钱的东西?”
冬涉川站在那里,心下有些诧异。
他回想起大婚当日,疾恶瘴气来时,藤伯变成枯藤围在房中的场面。
现在仿佛就在眼前,那满屋子的藤蔓,还有藤伯临终前的叮嘱:
“川儿,我本是尊主座下一株枯藤演化。如今大难临头,我必以命相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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