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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子跃心里打鼓,这帝王家的人都不好相与,更别说这九五之尊了。
何况现在的九五之尊居然蹲在麦田里看腻虫,寻找减产的原因。
“皇上,”
她试着轻唤,想事入神的九五之尊。
“何事?”
牧盛哲淡淡的回答,站起身来拍拍手里的腻虫,“你受了如此大任,该有所表示。”
嗯?颜子跃一蒙,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容她细想后,忙躬身行礼,“民女只是小小的农户,担不起这大任,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
牧盛哲又去拔了一棵野菜,那叫刺儿草的野草,那身上长满了小刺,若是刺进皮肤,定是疼痛难忍,可只见他握在手心,一用力,指缝流出些绿色的汁液。
这下子,颜子跃低头不语,满头大汗,喉咙堵着,她绞了手指,猛然间抬头,“民女斗胆问一事?”
“准!”
“皇上就如此笃定民女能担起此重任?民女克死了家中长辈,让家中乌烟瘴气,还连累至亲好友被逐族,如此,民女不敢担任!”
“朕命硬,”
牧盛哲只是一瞥,丢了手中的刺儿草,“你一介女流还不至于克死朕。”
“且,”
他回首,冷冷的语气,“严相士占卜算卦,不算生死,独算命运,能在他梦中所见之人,能道出姓甚名谁,生辰八字,你说这是真,亦或是假?”
颜子跃只觉得身子一抖,手脚冰凉,眸子里的僵硬,她看到了九五之尊眼里的傲意,一个相士官职虽小,可肩负重任,又怎能欺骗九五之尊,梦见了便是梦见了,有惊人之举,那就是有惊人之举。
“民女知罪!”
颜子跃咬紧牙关,低头请罪。
“既知罪,那就好好赎罪!”
牧盛哲说的很冷,脚步往前走了去,全然不顾衣摆被腻虫沾染。
颜子跃心痛,仿佛落了万丈深渊,这重任当真是不敢当,她哪里敢,搞不好就身首异处。
下意识的摸了脖子,这时她已感觉到了冷森森,凉飕飕的风往脖子里,衣襟里钻。
“朕方才所说的问题,你心中可有数?”
牧盛哲驻足,回首反问。
颜子跃尽量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她深呼吸一气,“茱萸辣度不足,治不了腻虫,且容易反噬,腻虫喜水,正因茱萸辣度不够,麦田里又湿了水,自然而然就成了腻虫栖居之所。”
死马当作活马医,拼一把。
颜子跃说完了许久,都不见他回答,正好奇时,只见他点了头,像是认可,又像不是。
白冉刨了她的裤脚,却不敢吱声,白冉抬起眸子看她,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安,又把目光落在那人的背影,此人心思缜密,一股子令人不敢近身的王者寒意。
颜子跃轻轻地把它推去一旁,竖起了食指放于唇心。
白冉自然是安静地陪在她左右,不吵不闹,不乱跑,不东张西望,全数把警惕心放在了男子身上。
牧盛哲再次驻足回首,看到了这白猫,有些熟悉,像是……
突然脑袋里一暗,头疼猛烈袭来,不过一会儿又恢复如初,他不再看着这只猫,将心境落在麦苗上,茱萸辣度不足,那还有何物辣度足?
查阅了《农田简》,腻虫是减产的因素,可喷茱萸水,但效果不如意,眼见粮仓渐渐亏空,边疆又在大战,这该如何是好,牧盛哲只觉得眉心抽痛,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他蓦然回首,看到跟在一丈外的官员,又睨了近在咫尺的颜子跃,他双手负在身后,大步流星的又走出了麦田。
颜子跃蹙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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