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高手,我们要关注的还是斜斡云。”
骆云虎眸一眯,冷声道:“如今这个时候跑到上雍来,他胆子不小。”
斜斡云此人也算是蕲族王室近亲,他的父亲斜斡阿挞是蕲族战成王姬遂的表兄,母亲是白靖容的侍女。因此斜斡氏和白靖容母子一系都十分亲近。
一年前斜斡阿挞在战场上被骆谨言射瞎了一只眼睛,又被骆谨行砍伤了左腿,隶属于斜斡氏的兵马更是十不存一。
斜斡氏因此不仅实力大损,还因为关键一战大败被姬遂厌弃,斜斡云恨骆家也不难理解。
顾珏笑道:“如此,末将先带人下去看看。”
骆云点头道:“辛苦顾将军了。”
顾珏虽然是谢衍的人,但骆云对他也多有耳闻。对这个跟自己一样出身低微却靠着战功走到这个位置的年轻人,骆云还是很有好感的。
等到顾珏离去,骆云才对旁边的骆谨行道:“谨行,你留在看着这边,我先回城了。”
骆谨行拱手道:“父亲放心,这里一切交给儿子便是。”
骆云道:“斜斡云跑不了,不必着急追他。先把上京附近所有跟蕲族人有关的东西全部给我挖出来,一个也别留下!蕲族人这是觉得大盛如今无力再重启战事深入瀚海,白靖容便以为她可以在上雍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么?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她白靖容养的狗多,还是我骆家杀狗的刀快!”
骆谨行神色肃然,朗声应道:“是,父亲放心。”
蕲族质子居住在内城最外围一条街道上的一座不起眼的府邸里,这府邸周围并没有什么权贵之家居住,整条街上住着的最多也不过是一些四五品官员。
而最重要的是,府邸的旁边便是西城兵马司麾下兵马驻地。
虽然是个不受待见的质子,大盛倒也没有如何故意折辱姬容。一座三进的院子里,侍从奴婢也都是按侯府世子的标准配的。
当然这其中有多少是真正的奴仆,又有多少是监视他的眼线就不好说了。
姬容坐在院子里抚琴,身边跟随他从蕲族来到上雍的忠仆正百般担忧地劝说他为自己做点什么。
“王子,外面都在传是蕲族劫走了骆大姑娘,咱们是不是去向大盛的人解释一下?若是骆家将此事迁怒到您身上,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质子是什么?说白了就是弃子。
如果大盛人认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和他们有关,那么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如今他们身在大盛皇城,就算死了也没有人会替他们多说一句话。
运气好可能若干年后,会成为蕲族向大盛出兵的借口,运气不好,那就真是白死了。
姬容漫不经心地抚着琴,琴声断续并没有完整的韵律。
听了忠仆的话,他指尖顿了一下,半晌才轻声道:“解不解释有何差别?大盛人若是愿意相信,自然会知道此事与我们无关。若是不愿意,说什么都没用。”
“可是……”
姬容垂眸,带着几分病态的面容有些黯然,“你说…他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想到过我么?”
忠仆看着眼前席地而坐的少年,眼中也不由多了几分同情和怜悯。口中却还是道:“这定然是在上雍的人自作主张,大王和夫人……”
他是从小看到九王子长大的,在蕲族那样的地方体弱多病的孩子从来都不受喜爱。
王室能养得起孩子还好,只是不受宠爱罢了。若是寻常百姓,生下了这样病弱的孩子直接丢出去喂狼都是有的。
更不用说,九王子不仅身体弱,性格也温和,还喜欢中原文化。
虽然容夫人自己也是中原人,但是她却极度厌恶自己的儿女学习中原的文化。或许是因为她当年被迫留流落蕲族,她痛恨中原人。
大王就更不必说了,他从来都认为蕲族的一切才是最好的,怎么能容忍自己病弱的儿子痴迷于敌人的文化?
于是,在蕲族需要一个送往大盛的质子的时候,九王子就毫不犹豫地被推了出来。
从头到尾,他甚至都没有机会开口表达一句自己的意见。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位虽然年近五旬却依然风华绝代的容夫人难得亲自到了九殿下的居住,却是冷冰冰地告诉他,要他收拾东西前往大盛为质。
这样一个儿子,对大王和容夫人来说恐怕还不如一个得用的属下有价值吧?
因此,无论他们做什么,恐怕也是不会考虑九王子的安危的。
如今大盛和蕲族停战局势已定,大盛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发动兵马袭击隐入瀚海深处的蕲族新王庭。
那么这个质子,无论是对大盛还是对蕲族来说,其实都不重要了。
毕竟,蕲族只是想暂时与大盛达成停战,并不是想臣服或者与大盛交好。
“王子……”
“启禀王子,骆大公子来了。”院外一个管事进来禀告。
姬容指尖一顿,琴弦上发出一声有些突兀的声音。
沉默了片刻,姬容方才道:“请骆公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