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还未开始,整个宴会场上的气氛就已经剑拔弩张。张海的眼中已经有了杀意,底下一众官阶较低的官员们都不敢说话,许泰坐在上座,还是有些纠结自己现在该不该开口。
“来人!”季夏突然高声道,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她。这个黄毛闺女难不成是准备就这么杀了归德将军?
张海刚刚进来的时候交了佩剑,可他常年都在怀中带着一柄短剑,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张海已经伸手去拿怀中的短剑。
许泰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若是刚刚他肯出言劝阻,那么起码话题还可以岔开一会儿。这季夏想要杀张海,张海一身武艺,还带着侍卫,焉知过程中不会殃及池鱼啊!
“上菜。”季夏突然一笑,说完了后半句。
这是何意?难不成,这是诛杀所有人的暗号?
众人一时间脸上都出现了惊恐之色,坐在末尾的一些小官都站了起来,想要从刚刚进来的大门逃走。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那些流水的菜肴。
“当真是上菜?”一个小官看着那些菜肴,脸上的神情着实难以形容。
众人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仿佛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
季夏笑道:“这位同僚说笑了,不是上菜,又是什么呢?”
刚刚说话的小官以为季夏坐在最上位没有听到,现在被季夏提出来,只觉得羞愧难安,为刚刚的不稳重。
“季大人,你这是何意?”张海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季夏对自己仿佛是动了真气,可是现在,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刚刚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他一个人的幻觉。
季夏先是看了许泰一眼,才对张海道:“我的意思,我以为许大人已经很好的向诸位转达了,难道没有吗?”
这句话,将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到了许泰身上。
这宴会的请帖的确是许泰家的侍从递来的,难不成,季夏是有什么别的话要给他们说,却没有被许泰传达到吗?
“季大人,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许泰直接站了起来,额头上的冷汗也不断的往下掉。
季夏笑了,一脸无辜的道:“许大人,本官来到胶州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你,说什么,本官也不会讲关于你的事情乱说啊。况且本官心里都清楚,在场的许多同僚都在看在许大人的面子上才过来,本官又怎么会乱说话呢?”
“许泰。”张海皱眉,道:“你是瞒着我们什么事吗?”
这话真的说重了。本来季夏只是说许泰有一两句话瞒着那些官员,可是被张海这么一说,仿佛许泰真的是有一件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关于在场所有人的。
“张海!”许泰急了:“你胡说什么?!这话在你的嘴里,怎么就变味了呢?!”
季夏也道:“张大人别多想,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三两句话,真相仿佛一下就笼上了难以除去的面纱,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到底谁说的才是实话?还是说,他们三个,没有一个人在说实话?
季夏,许泰,张海。这三个官位最高的人,是其中两个在演戏给其他人看,还是一个人在搅浑这摊水,还是,三个人其实已经结成了某种利益。
官场上,你不能相信任何人。你说的话,真假的成分都要随着事情而改变。
那,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许泰,你到底瞒着我们什么?”张海今日屡屡受挫,他自己早已颜面尽失,若是许泰还不说出实情,他反而是能冷静的去想想,也许,这个局,不是那么简单。
许泰看着最上座的季夏,她一脸平静的看着底下的喧嚣,甚至眉宇之间还带着几分不解。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小心了,不想竟然还是小看了她!
“本官能瞒着你什么?”许泰让自己镇定下来,道:“当时大人让本官告知诸位同僚,务必今日要来赴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季夏似乎想说什么,却最后一字未言。
底下的人都看的清楚,这分明两人之间是有什么别的交易。这许泰倒是瞒的滴水不露,倒是那个季夏,黄毛丫头一个,三两句话间还是露出了一点神色。
众人心中都有了定论,张海轻蔑的看了许泰一眼,不再说话。这许泰真是没有远见,也不知道季夏给他许了什么好处,让他把官衙让出来不说,现在还竟然将他们一群人骗过来。胶州官场本来是铁板一块,现在好了,这许泰坏了一锅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