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蝉鸣,此时一弱小单薄的身影正蜷缩在小巷的一处空宅之中,她很害怕,满脸的泪痕,这空宅里荒草高长,沉寂的夜里,唯有一轮高挂的明月此时正沉默的注视着她。
官吏们已进到了巷中,他们虽战战兢兢,可搜的却十分的仔细,这女子是他们好不容易搜罗来要进献进金营的,如今人无端的少了一个,他们便只能再找个人充数,可城中的年轻姑娘,能搜的他们都搜遍了,此时再要找个人出来,怕是没这么容易。
“头儿,你说这里会不会真有鬼啊。”
走在队伍后的小官吏十分的害怕,王老五的事闹得挺大,可说是全城皆知,他那便宜肉包子,谁没尝过两个,这可倒好,因为这混蛋,让半城的百姓都尝过了人肉滋味,真是害人不浅。
从他小院中的腌菜缸里搜出的人头,和砌在墙里的腐尸,可说是骇人听闻,去过小院的捕吏回来后几乎都是闭口不谈,弄的衙门里的人对这小巷可说是又好奇又害怕,如今进了这儿,谁知道大晚上的会碰上些什么!
“闭嘴!闭上你的乌鸦嘴!”
领头的很是恼火,若不是这人要紧,他是如何都不会再来这小巷了。
几人在这小巷走的十分的小心,空屋繁多,各有不同,要找人,他们只得一间间仔细的搜查。
“呜~~”
“什么动静!!”
只见一只黑色的大鸟突然振翅而飞,惊的几人一个激灵。
“我说,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都是大老爷们,一只鸟,也能把你们吓成这副怂样?出息!”
领头的捕吏很是不耐烦,大晚上来这儿就够瘆人的了,还老有个一惊一乍在身旁,没事都能被他吓出事来。
结果,他这儿才刚训完,就看见身后的几人一脸惊慌的看着他的背后,那领头的只觉背后一冷,好似突然多出来了什么了不得东西,只见他缓缓的转过头,就瞧见了墙头那正飘着的圆滚滚东西,好像是,人头!!
“啊!!!!!”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彻静夜,伴随着几人连绵的惨叫声,只见那几个官吏模样的人正从那小巷之中狼狈的跑出,胆子最小的那个因跑的慢,半路还摔了一跤,饶是如此,他也是不敢耽搁,连滚带爬的跟着前头的几人,跑出了小巷。
“晓梅,你这主意不错,半个西瓜的瓜皮,就能把他们给吓得屁滚尿流。”
“谁让他们仗势欺人来着,不去打金军,反倒送起了姑娘来,送她们进金营,不就是去送死么,真好意思!”
看着屋中那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江伊佳心头不禁有些犯愁,这人虽救了,可之后要如何安置?
把她送回家吧,就凭这些官吏日日在城中搜捕的架势,就算今日躲过了他们的追缉,谁知道明日会不会落入他们的手中,长此以往,肯定不是办法。
可他们三人躲在这鬼巷的空宅之中,亦是为了避开官吏们的追缉,本就自身难保,若是再多带个拖油瓶……。
江伊佳不免苦笑起来,开口道:
“明日问问云叔,听说他们最近正缺人手,有云叔他们庇佑,总好过跟着我们吃苦受罪的。”
深夜,济南府岳家军的军帐之中,岳莎莎此时正瞧着封书信出神,那来信,与她的所思所想,可说是不谋而合,可老爹那……。
瞧官家这两月来的做派,别说她,就是这国中百姓,怕也是无一不恨,先是搜肠挂肚的要钱,然后又开始强征民女,堂堂一国之君,竟胆小怯懦至此,不光寒了人心,亦是让人觉得无耻至极。
东京城内的布防,已空虚至此,官家竟还指望着一群江湖骗子能保家卫国,但凡金军想要进城,他们恐怕还会大开城门,从旁迎侯呢!真到了那时,他们这一行还勤什么王,保谁的驾?
那信中,对如今的时局分析的极为透彻,若官家和宫中几位正主能在金军进城前,悄悄出城南下,他们便还有一保的可能;若是宫中那几位贵人不动,那金军进城,这些宫中贵主,怕也是难逃一死,如今,他们便得定好了主意,是继续留在济南府内以观后效,还是南下为即将而出的新主效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