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一样的天地

上师就好比中土佛门的元神金身境，道家的元婴真人。兵武神通高深者固然不惧修士，但对付修士的最好办法也是派去修士。

    现在的神霄道教主林灵素，那就是那天下间风头最盛的仙道巨头。

    林灵素的年纪并不大，对比那些眉毛胡子一大把年纪了，但仍还停留在筑基期或者说金丹期的老法师们来说，林灵素晋升元婴真人的时候年龄还不过四十岁。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要知道，仙道不比兵法武道。后者天赋异禀者，年纪轻轻就能有纵横天下之力，比如那楚霸王、诸葛武侯等。可仙道不一样。就连大名鼎鼎的吕祖吕洞宾，得钟离权点化，黄粱一梦看破世上功名，都是四十九岁得郑火龙真人传剑而成元婴。虽然他接下来只十五载就炼虚合道，臻晋地仙。又三十六年，便渡过了天雷、阴火、鸹风三劫难，积累三千三百善功，白日飞升了。

    有‘当世神仙’之称的陈抟老祖，至今也依旧困顿凡尘。唐咸通十二年生的陈抟老祖，现年已经两甲子又二十五年了，也就是一百四十五岁。成婴之日已经六十有八，而寻常仙道修士，四十余能成金丹就已然是道脉佳士，此生元婴可期了。

    林灵素不到四十就证元婴，那可以说是惊世骇俗，前无古人，后，也不可能再有来者了。

    所以，神霄教主林灵素在这天下间真的是风头很建。四十岁不到已然是元婴真人，以其资质，来日地仙不在话下，白日飞升亦是可期。

    张乾是神霄道弟子，对于林灵素的认知可以说是带着一种神话色彩的。

    林灵素早年曾入寺庙为沙弥，并被佛门踌躇多年，内间因由，外人不可言亦不敢言。反正神霄道对佛门是带着一股敌视的，作为穿越者的张乾更清楚，历史上的林灵素都要把中土佛门给玩坏了。但那是物质世界的大宋，而现在这里是仙侠版的大宋。

    林灵素在脱离了佛门之后，那就是劈开玉笼飞彩凤，击碎玉柱走蛟龙。生有慧根，肩有大气运，入道短短二十年便臻晋真人之列，善使五雷之法，为当今天下道家之巨头。

    此次被官家宣见，那是一眼相中、一见倾心。遂以林灵素为右道录，赐号通真达灵先生，命建神霄万寿宫，开神霄录坛。神霄派这个本来只是在民间新兴的教派，虽然发展速度相当之快，但再快也比不上官家一张口，那一瞬时间里神霄派就成为了天下间风头最盛的流派。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那林灵素走了狗屎运。臧底河之败让朝堂上的一干文臣武将没有了再抵制修士入朝的借口，道录司的扩大变得顺理成章。左道录徐知常出人预料的没有为皇帝引荐与之关系密切的华山派云科真人，而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为官家引荐了林灵素。但作为神霄派发迹之前，就因为根骨不错拜入神霄道门下的张乾来说，他却清楚自家教主与官家赵佶是早有认识的。

    而对支撑着整个大宋的文武兵家重臣来说，让林灵素这个近年来奇峰突起的神霄真人入朝，也总比皇帝从华山派拉出来一个老怪物强。林灵素的神霄真雷再牛逼，说到底还是一个没有根脚的元婴真人罢了。华山道可是有陈抟这个老不死的在的。

    神霄派也更多是民间信徒的称呼，在修真界，神霄道才是真正的称谓。就如华山派又名华山道一样。

    徐知常的引荐只是一个形式，没有了他，还有王知常、李知常。但原因何在，当今的皇帝赵佶怎么就对林灵素和神霄派那么青睐有加，这就是个谜团了。

    反正林灵素是得到皇帝的信任了，神霄派在民间的声势和神霄道在修真界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林灵素坐上了道录司的右道录，这是仅次于左道录徐知常的第二把手。

    徐知常那是华山陈抟老祖的再传弟子，代表的是华山派，后者是当今天下诸道派中唯一有地仙在明面上坐镇的超级大派。道录司就是掌管天下道派道籍的，徐知常坐第一把交椅，谁也说不得不字。而林灵素坐上了右道录的位置，那就是一步登天了。

    道录司代表的是皇权。

    虽然这是一个道法显圣的神奇世界，可这并不意味着道派的力量就能主导天下的一切。

    恰恰相反，这仙道修士对上世俗皇权那还要落得下风。因为皇权有人道气运依持，上古时候就不提了，人族共主那是真正的共主。早年的先秦时代也不说了，就是三国两晋以降的南北朝时期也没有哪个是被道派掌控的傀儡。东晋如此孱弱都剿灭了搞造反的天师道，兵武之道在征战厮杀上的威力比仙道更强。或许千百年后兵家武道都衰败了，仙道大盛之时，道派才可掌权尘世王朝如握傀儡。因为仙道可长生，这一点是兵武儒家都难与之媲美的。仙道如果能积累出几十个地仙，就跟张乾上辈子看的那无数仙侠玄幻小说一样，又或是像后唐藩镇割据时代一样，道派也能凌驾于皇权世俗之上。可现在反正是不行，现在是皇权的天下。

    这个世界的兵家武道神通非同一般，传承自上古，兵阵演化至高者可自成一片天地，如是洞天福地那样的小世界；个人勇武上也是可飞天遁地，传闻上古年代更有武道大能平步青云，可追星拿月，滴血重生，粉碎星空。可以说是不逊于修士。就算是现如今这个时代，武道高深者，如朝野那明面上的几个武道宗师，单杀元婴期的仙道真人也不是不可能的。道派根本就威胁不到皇权的至高。

    在赵宋鼎立天下前，从后唐藩镇割据的到五代十国的一百多年里，佛道争斗惨烈，损失也极大，修真界也因争斗和气运反噬而陨落太多的高人了。元婴真人就是很多道派明面上的顶梁柱了。这还怎么可能不对皇权俯首称臣？

    还好这世间的武道兵家的力量层次也在下降，让修士们的内心里多少好过了一些。要是这尘世里还如汉末三国那般，宗师满地走，武师多如狗，只有大宗师才能抖一抖，这仙道就被踩进泥土里了。就算是能长生，也当不起天地宠儿了。

    现在整个汉家天下明面上的地仙只陈抟老祖一个，而赵宋朝廷却有至少几十个如刘仲武这样档次者，还有种家兄弟、刘法、折可求等更强者，执掌兵家宝物，再有大兵在手，哪个不能对阵元婴真人？甚至是斩杀元婴真人？

    力量就是权力，所以这皇权还是牛逼，而且他们还有儒家呢。儒家正义满乾坤，虽无天地伟力，又不能长生不死，但御使天地/人道正气可以诛邪辟魔。天下佛道修士，妖魔鬼怪，谁能与天地无缺？你有你就要绕着儒士走。

    看过往之青史，兵家在历史上占据的份量比道家佛门要重的太多了。就连武道在夏商周破灭之后，都被一度纳入兵家范畴，兵家武道，俨然跟道家仙道、鬼道是一个概念了。兵圣姜尚的地位更在文圣孔夫子之上。先秦强汉时期的兵祖蚩尤大神，也是与五方帝并列的存在。

    所以，君权至高，皇权至高。历朝历代也都有道录司，提领天下道门。神霄道是扶龙庭了，可他们也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