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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维:“我倒不怕你把我送给县尹,我在想如何回答你。那日你和乔原在集市买了几坛酒,卖酒给你的小贩就是我。虽有四五年未见,不过我一眼就认出了你,好奇你和乔原为何来钟吾,就悄悄跟着你们到这间逆旅。”韩维等着她的反应,怕她嫌恶他这卑鄙的行为。
乔临溪似乎毫不在意跟踪一事,点头道:“我说那日看你面熟,你还鬼鬼祟祟的遮着面。几年不见你变化挺大,我居然认不出你了。”韩维道:“这话该我说,我记得几年前你还是个贪玩的小孩,现在不一样了。”
临溪道:“受这样重伤,等天明了你要去往何处?”
“容我在此处休息半个晚上,天亮后我就去找师父。”他的语气带着一些恳求。
临溪蹲下身又翻看了一遍她粗糙包扎的伤口担忧道:“不知季府的人会不会搜城。”
韩维:“我和师父有备而来,我们有落脚地方。只是小伤,用了这药会愈合的很快,不妨事!”
临溪:“这能叫小伤?你躺到床上睡一会吧,我守着你!”
韩维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依旧倚在床脚,道:“不用了,我怕弄脏了床,谢谢你,绾绾。”
临溪:“不必客气,我们算是老相识!”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天街寂静万籁无声,韩维对着临溪笑了笑,疲惫虚弱的昏睡过去。
桌上的灯芯在微微跳动,临溪费尽全力将韩维挪到床上,静静的守在床边,她仔细端详着他的脸,确实是几年前的少年,这会看起来真是副可怜样。临溪暂时不想惊扰乔原,她欲等到天明再跟乔原细说这件事!还未到天明,韩维开始发烧,他睡的低沉而迷糊,临溪唤了几声也没将他唤醒。她用沾了冷水的方巾敷在他的额头,一直守着他至天明。
临溪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乔原,乔原斥责道:“这样一个陌生人半夜闯进来,你竟全然不顾自己安危,到现在才告诉我。倘若他是误闯进来的盗贼,岂不是三言两语就哄了你?”
临溪道:“兄长,我没有你说的那么蠢笨,我把剑就架在他脖子上,他说出了你我的姓名,才大胆把他留下,否则,我刚得的明月剑可不饶他!”
乔原说:“行了,行了。现在要怎么办,县尹明着不追查这人,暗地里也会到处搜查,我们这样留着他吗?店家要是发现了也不好解释!”“这是我的房间,店家不轻易进来。只是谭昭发热,已经烧了一宿,我们得给他抓点药才行。”
乔原思索了一会,谭昭这人虽以前见过但并未深交,不值得冒险一救,可是他为国为公而伤,还是帮他一回吧。
临溪十分细致的照顾着韩维,一刻不敢松懈,一会喂勺水,一会换下额头的方巾,坐在床边说些有趣的事情,她自言言语道:“等你好起来,我带你去一趟小弥山,站在山顶还能看见你当年运送过来的八棵盆景!”韩维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坐在床边拧着方巾自说自话的姑娘,问道:“此话当真?”
临溪忙转过头来开心的笑道:“终于醒了!真的吓死我了,我试了几次你的鼻息。”
韩维边笑边挣扎着坐起来问:“不怕,我死不了。我做了很多很多梦,梦见一颗梧桐树下有个姑娘在跟我讲话,等醒来一看是你。你说的小弥山在哪里?”
临溪边试着他的额头边道:“是王宫外的一座小山,虽不高,站在山顶也能俯视一半郢都,正崇宫殿正处视野中心,能清楚看见你那时候运送过来的盆景。”
额头那只柔软的手凉凉的,她的这个动作让韩维内心温暖无比,既亲切又踏实。
韩维:“原来盆景还在?”
临溪:“舅舅说长的好着呢,都从陶盆里挪了出来,种在正崇宫殿外的两边!”
她微微皱眉说道:“还是没有退烧,我已经让大哥去抓药了。”
韩维盯着临溪的脸问道:“你照顾了我一夜?”
临溪:“你身上烫的厉害,又胡言乱语,我不敢睡下,担心你伤的太重醒不来。”
韩维心中一阵慌乱,不敢去看临溪的眼睛,躲开她的视线匆忙道:“多谢你了,我待会喝了药就走,不能拖累你和乔兄。季瑕发现丢了东西,定会满城搜查。”
临溪:“干嘛那么着急,我和大哥准备后日回郢都,你可以留在这修养两天。”
韩维吃惊的问:“后天就走?”
如果不是肩上这一剑,韩维可能不会和乔临溪再有所联系,明明他说喝了药就走,把话说的干脆果断,现在听说她要先走,他却又觉得有些失落和沮丧。刚来钟吾时,韩维跟以往一样孑然一身,无所畏惧,他像师父一样洒脱,活着是一个人,死了也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不需牵挂别人,也无需别人牵挂。那几坛小小的酒怎能让他像换了一个人,心里多了点什么。
韩维点点头说:“早点回去也好,此地各国商旅小贩较多,混乱不安,你留在这里很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