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大师最后念了声佛发言结束,却拿眼与身边的习参大和尚互望了一下,那意思,我这样说怎么样?
习参大和尚见之,微微点了下头,表示赞同。“习参,你认为垦木说得怎么样?”顺天喇嘛忽然喝问他,尽把他吓了一跳:“这个..主持,我认为尚可。”他赶紧地回道,低下头,做默念状。
“去,把全明和在亢给我一起叫来。”顺天喇嘛对站在门口候奉的和尚命令道。
“是。”那个和尚转身出门,去不多久,又转来:“主持,他们不来。”
“罪过!”此话出口,直气得顺天喇嘛沉声念道,这太有失他主持的脸面了:“再去请。”他要维护他高高在上的主持尊严。
“不必了。”垦木对又要转身去喊的小和尚道:“他们不会来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顺天喇嘛真想转身对着他们大声斥问,但这,多么有失自己的身份呀。
“主持,我还是直说了吧。”即便是垦木再觉稳内敛,但看当前这种局面,再僵持下去,势必将引起顺天对他二人的不满,即然已把老大、老二推到了风口上,就拿他们开刀挡箭好了,反正最后的结局都一样,各求生路。
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把全明和尚对他们仨说的话,全都一股脑儿说了出来。这下可了不得了,如同一颗重磅级的定时炸弹,比炸伏龙寺大殿还令人惊心动魄,先不看顺天喇嘛的激烈反应,连盘坐一旁的习参大和尚都张大了嘴巴,瞪着俩眼望着垦木,那意思:你不让我说,自己全倒出来了,汗!
“你在胡说什么?”顺天喇嘛一声断喝之下,猛得返转身形,面对着他俩,面色陡得大变。
垦木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更是不管不顾,一不做二不休,越发说道:“如果事情不是象全明高僧说得那样,主持又何必这样紧张,我垦木两眼光明,看得磊落,有损佛门的事绝对不做。”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顺天喇嘛浑身颤抖:“如果你再要胡说的话,我定废了你。”脸色由红变白即而转成青紫。
“主持,垦木大师,二位高僧请息怒,能否听小僧说两句?”一旁的习参,怎么也没料到事情会突然起了这么大的变化,看这情形,他二人已是反目,他要再不出面讲和,立马成仇,这如何使得,真要打起来的话,他是帮哪一边啊,于是赶忙站出来调解:“虽然是全明高僧听别人这么说,也看到了那张委任状,但我们仨没有看到,如何单任他的一张嘴就信以为真,在来禅堂之前,我就跟垦木大师讨论过这事,我俩一致认为,是有人想陷害主持,三师兄,对吧。”他转脸看着垦木,那意思,你就低个头吧,别鸡蛋往石头上撞,这时候,使啥性子啊。
垦木在四大金刚里,是最闷最能沉住气的一个,这从之前南宫春第一次偷袭伏龙寺,他与猴子耍斗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极有耐心的品质。而刚才这事,实出于一时的急燥,本想把责任往外推,却反而推给了自己,正好踩住了顺天喇嘛的痛处。这姑且就称为偷鸡不成反失一把米,弄巧成拙了。
顺天喇嘛火了,他也急了,眼看要哑巴吃闷亏,就在这骑虎难下的当界,小师弟出来打圆场,他自然顺坡下驴了。“主持,刚才贫僧一时气极,多有冒犯,习参说得没错,我也是不信的。”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俩都起去吧,这事不用你们管了,我自会处置。”顺天喇嘛按捺住心头的怒火,一掸佛袍,将他二人撵出了禅堂。
等垦木与习参离开后,顺天喇嘛两眼冰冷地望了站在门口,正不知所措的小和尚一眼:“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大师,小僧什么也没看到。”小和尚赶紧低下头道。
“你听到了什么?”顺天喇嘛又紧跟着追问了一句。
小和尚不敢抬头:“小僧什么也没听到。”
“很好,保持缄默,是佛门弟子的本份,切记!”顺天喇嘛说罢,慢悠悠转过身去,又面壁思过去了,刚才的事象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么,这件事难道就这样完结了?当然不可能,就算他顺天喇嘛想完结,那边的原田腾野可还记着呢。“你去伏龙寺,让顺天喇嘛马上来见我。”他对一个特务命令道。
“嗨!”特务领命自去,张灯时分,顺天喇嘛已然同原田腾野面对面坐于一间密室中。
“你说得都是真的?会有第四份委任状?”在顺天喇嘛将昨天发生在禅堂上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之后,原田腾野立刻改换了会悟地点:由办公室转到了这间密室,他从来都是在这间密室里会悟“重要人物”的。在听了顺天喇嘛讲的这一重大消息后,他决定,对其既往不咎,此一时非彼一时也,事情都已过去十天了,他的怒气也渐渐地消了。况且,陵江一号已经被毁,咎也白咎,在他看来,象顺天喇嘛这样的特务头子,还是大有用武之地的,若是杀了,启不让那些抗日分子省了心。
“阿弥陀佛,老衲怎敢还在原田阁下面前打妄语,我那弟子全明,他亲眼看到了那张盖有公章的委任状。”顺天喇嘛双手合十,以不断地念佛来证明自己不虚妄此言。
“吆西。”原田腾野凝住心神,眯缝着一对小眼:“给他看委任状的人是谁?”
“老衲来时,几次三番去问询过全明和尚,但他坚持不肯说出那人,所以还望原田阁下明断。”顺天喇嘛回答道,其实,他根本没去问过全明高僧这件事,因为人家说得都是实话,看到得也是真的,他哪里还有脸面去问询?这个佛门的败类,肚里又在冒着坏水,想让小鬼子帮他斩草除根,他这才叫借刀杀人。
原田听了想了一下道:“你回去继续干你的事情,这件事我的来安排。”
顺天喇嘛一听,“继续干你的事情”?哦,明白,死罪饶过,活罪难勉,还得继续那百日面壁的活呀。但这已经是对他最好最轻的惩治了:“阿弥陀佛,老衲明白,老衲告退。”着实一脸得感激,真他妈奴颜卑膝啊。
陵江一号被炸,发生这样重大的事故,顺天喇嘛真得就这样逃过此劫,被原田老儿给赦免了吗?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告了这第四份委任状的密,使原田腾野将喷发的火口,转移了重心,他觉得,这条线索太有价值了,它将是破案的最大切入点,说不定,顺藤摸瓜,能把抗日游击队的老根给挖出来,并将他们在龙陵的地下活动组织一网打尽,他想得到是挺好。
于是,就在当天的深夜,派出十名快枪手,赶到伏龙寺,把北面佛塔团团围住。“里面的老和尚听着,我们奉原田将军阁下的命令,前来邀请去他的行政班一趟,赶快出来跟我们走吧。”这是“邀请”吗?简直就是“劫持”。为首的一名特务手里举着枪,向佛塔内喊着话。
没有人回应,那个狗特务又是一阵的狂喊,粗俗的音调在寂静的深山寺庙里,传去甚远。
那么,全明高僧在不在塔中呢?在,老和尚正在佛塔的顶上打坐问禅,此功行练之中,最怕外界打扰,且最易走火入魔,其功力已达上乘,行气至深时,如入虚空状态,仿佛死去了一般,根本听不到任何来自外界的声音。
因此,害得下面的特务干叫了半天,也无人应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