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不是真的。”
但是金海知道他的话不对。这是真的,至少曾经是真的。除了其中可怕的部分,还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他一定要知道,他快要知道了——但一切结束得太突然了。
“撑住,”技术人员说,“我要测量你的生命体征。”
可是她做的不止如此。她用某个仪器扫描了他们的眼睛,然后给他们重新戴上了庞斯头盔。
“你们不用再同步了,”她解释道,“这只是快速检测一下你的大脑机能。”
“我的大脑没什么好检查的。”金海慌张地拒绝了她。
在仔细检查了大约十五分钟后,技术人员终于转向伯克。
“他们没事,”她说,“至少身体上没事。”
伯克松了一口气。
“你们俩回宿舍去吧。”他说,“今天够你们受的了。”
然后他们一路沉默着走回去,各自回到自己的床铺。
“小维。”过了一会儿,金海先开口了。
“别。”小维回答。
但他觉得应该继续说。
“你到底经历过什么?那样的地方,那些洞穴什么的,那些令人作呕的味道……”
“别说了。”小维说着,抽泣了起来,“拜托你,别说了。”
虽然不情愿,但是金海点点头,又躺下了。
“这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他喃喃自语,更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他闭上双眼,但是那些画面一直在脑海里浮现。那个老妇人关于怪兽的夸夸其谈,好像怪兽是什么美好的生物一样。小维内心这片巨大而黑暗之地,他其实从没进去过。
是她吗?是她破坏了“狂战士克罗诺斯”,还杀害了布拉加吗?
他就算进入了她的大脑,也仍然一筹莫展。
“这也是某种破坏吗?”森真子问。
“这和模拟训练不同,”伯克说,“场景是无法植入到基础的庞斯设备中的。”
“其他学员的同步表现如何?”
“以防万一,我们为剩下的小组更换了设备,”伯克说,“其他人的同步情况都在预料之中。有的人表现很好,有的人完全无法同步,有的人的同步连接很弱。但是没有哪个组的反应像金海和小维一样。”
“你的看法呢?”森真子问。
“要我说,”伯克回答,“我们可能想太多了。这可能只是一次失败的同步。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出现,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们俩都有严重的个人问题,因此陷入了对方的记忆中。从同步记录中也可以看出来。这和‘狂战士克罗诺斯’的情况很不一样。”
“同步记录里的东西,”森真子说,“很大一部分是混乱的。但无可否认,他们各自有心结——尤其玛丽科娃,她的生活从来没有轻松过。他们俩尽管是同步适配的搭档,但是也对对方抱有敌意,这可能会导致很危险的副作用。此外,尽管记录并不完整,我还是观察到一点——他们都在隐藏着什么。他们对对方保密,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那些隐藏的东西。当然也对我们保密。”
“你认为,凶手在他们之中?”伯克问道。
森真子耸了耸肩,说:“很明显,他们嫌疑最大。并且,尽管这段记录很不完整,我还是注意到了一样东西。”
“什么?”兰伯特问道。
“怪兽之血的味道。”森真子回答。
兰伯特自从和伯克、森真子散会以后就深受一件事困扰,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一个小时后,他想起伯克的话——那个本应负责庞斯训练的技术人员一直没有现身。他查了工作人员名单,找到了他的名字——扬?索克。扬已经在蒙屿兰破碎穹顶工作了一年多——刚结束了几天的假期回归工作。兰伯特打了电话给他,但通话直接转接到留言信箱了,于是他找到了扬的上级,茱莉亚?雷耶斯。
他和茱莉亚一见面,就发现他以前就注意到她了。那时候,她负责管理维护“流浪者”,像钢索杂技演员一样在这架大机甲上行动自如——仿佛已经人工移除了正常人都有的恐高神经。她总是杏目圆睁,即使在远处也看得十分清楚,但一走近,她的双眼会瞪得他不敢出声。她身上有股薰衣草和润滑剂的味道。
“扬?”兰伯特终于提出疑问后,茱莉亚说道,“我今天没见过他,你看了名单吗?他是不是请病假了?”
“他没请假。”兰伯特说,“他今天大约凌晨三点时为庞斯训练员设置好了设备。他上早班——应该工作到中午12点的。”
“没错。也就是说他现在下班了。你去他房间找他了吗?”
“没有。”
“拜托,”她说,“我跟你一起过去。也许他室友曾见过他。”
“好的,”兰伯特说,“谢谢。”
“不客气,”她说,“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某一天我也许需要驾驶员的帮忙呢。”
她笑了,而兰伯特心中疑惑,不知她只是为人亲和,还是真的在调戏他。感觉有点儿像后者。
“我猜你不是出生在破碎穹顶。”兰伯特走了几步,说道。
“实际上,我是在穹顶出生的。”她说,“他们说我是单性生殖的产物,就在某个机甲猎人旁边出生了。”
“唔……好吧。”他说。
“如果你是在问我家乡在哪儿,我是波多黎各人,但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移居到阿卡普尔科 了,并且他们自愿到巴拿马穹顶去当技术人员。布玛?雷亚尔是我父亲的小宝贝。是另一个宝贝。我排行第四,有一个哥哥和两个姐姐。你是加州人,对吧?”
“我——你怎么知道?”
她耸耸肩,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他问道。
“我们到了,扬的宿舍。”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已经走了五十码左右。现在他们正站在一扇房门前。
茱莉亚按门铃。
“谁呀?”房内的人问道。
“贝尼,是我,朱尔斯 。方便进去吗?”
“太方便了。快请进。”
房里有四张床,但只有一张有人睡,估计就是这个叫贝尼的小伙子。他很年轻,手臂上有一圈文身。看来朱尔斯刚才的敲门惊醒他了。
“你有见过扬吗?”朱尔斯问,“这位驾驶员正在找他。”
“没见过,”贝尼说,“他前段时间请假了,不是吗?会不会去福鼎了?”
“他没有申请外出。”兰伯特说。
“那我就没什么能告诉你的了。”贝尼说,“他很古怪。不怎么说话。只专注自己的事。”
“我也发现了,”朱尔斯说,“希望他没事。”
“如果他回来了——如果有人见到他——能立即通知我吗?”兰伯特问道。
“没问题,”朱尔斯说,“有手机吗?”
“啊,有的。”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她点了点头。
“对了,”她说,“我有一些关于‘流浪者’的想法,对它做了小改进,你可能会喜欢的。也许我们晚点儿可以聊一聊。”
“听起来——好,”他说,“但现在我要去……”
“去吧,”她说,“还有,若你有任何关于扬的消息,也告诉我好吗?”
他笑了,说:“你有手机号吗?”
“我已经把号码存到你手机里了。”她说完就转身,快步走到楼道。
“真不错,”贝尼说,“驾驶员,你很快就会忘了自己在追查的事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谢了。”兰伯特没接话茬儿,只简单地道谢。
那一天结束,官方给出了定论:扬?索克失踪了。他就像人间蒸发般突然消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