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吩咐了,不管谁送的,一律退回去!”
“这礼是晋王府送来的,夫人说要问一问小姐的意思!”另一记声音中满是无奈。
徐长吟笔触一顿,秀眉微蹙。又是晋王?
“娉望,拿进来!”她放下墨笔,淡一扬声。
苑门前的娉望稍显诧异,旋即对苑外的仆婢挥了挥手:“都搬进去吧!”
不一会,十余口精工所制的箱子抬入了卧房里,摆了泰半屋子。
徐长吟信手掀开身侧一口紫红檀木箱,赫然见得红绒上放着一方白玉雕制的棋秤,巧夺天工,一瞧便知极是名贵。
她愣了愣,这晋王倒是大方!
尔后,她又掀开一只长盒,一卷画轴。展开来瞧,是幅水墨酣畅淋漓的狂草。笔致神闲意秾、遒劲郁拔,端是沉着痛快。一瞧落款,黄廷坚三字让她微吸了口气。再掀一口箱子,是一把髹栗壳色漆的雷琴,琴背项肩镌刻着古穆自然的“九霄环佩”四字。
她不禁怔忡了须臾。她并非小户人家之女,稀奇玩意见的并不算少,可这琴棋书三物仍让她心神震荡。她不觉溜眼旁的箱子,不必猜想,内里必也是不菲之物。
可晋王何以会送来如此厚礼?
仿佛知道徐长吟生疑,一名仆子在旁道:“小姐,还有一封书信。”
娉望白了那仆子一眼,“你不早说!”
徐长吟挥了挥手,“信在何处?”
那仆子朝案几一指,案上单独搁着一只翠玉方盒。娉望立即掀开盒盖,内里放着一枚水色玉华的玉旋矶,下压一封书信。
娉望取出书函,递给徐长吟。她抽出白笺,揽目阅过。信上极尽恭维之能事,并对周成曾冒犯她之事致以歉意,并告知她已将周成重责并逐出王府,更表明他此前绝不知情,全然是将事责推托殆尽。
放下信函,徐长吟摇首叹息,无纵奴之主,何来欺人之奴?晋王跋扈之名她并非那日才有所闻,楣无论是否真为他示下,她也不想与他有牵连。有了思量,她提步至书案前,取了白笺,提笔书就几行答谢言语,待墨迹干了,折好装入信封里,递予娉望:“将礼交由夫人处置,信遣人送至晋王府。”这些礼无不价重千金,她可无那么大的钱袋子可容。
“是!”娉望接过信,示意一众仆婢将礼抬出去。
大大小小的箱子抬出后,房中又宽敞起来。徐长吟未再做多想,回到案前继续作画。
孰料,她方醮了墨汁,门外又传来婢女的声音:“小姐,夫人请您过去。”
她不觉叹息,今日这画是画不完了。
檀霞园中金边瑞香簇簇满园,香气袭人。
徐长吟甫一入园,适巧见到徐管家正命人将一箱箱礼往外抬。看来,谢氏也不打算留下这些厚礼。她姗姗步入雅堂,谢氏正自端杯品茗。见她进来,微掀了眼眸,淡声道:“过来坐下。”
徐长吟轻应一声,提步上前,坐在了下首。打从前日从宫里回来后,谢氏并未召她前来训示,或是问及她何时懂了射御,仿佛甚么事也未发生过。
谢氏拾绢拭了拭嘴角,慢慢说着:“晋王府送来的礼,娘已命徐管家悉数送回。”
徐长吟臻首,表示知晓。单不论她对晋王是否有成见,只就他送来的礼,美其名是为赔罪,却也太嫌贵重了,总予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感觉。
“今日,太师府、明威将军府、尚书府皆送了礼来,你可知是为何事?”谢氏细腻的眸光在她婉静的芙颜上定住,眼前的她一如往昔恬静,绝无法将她与前日在赛马场中的英姿相重叠。
徐长吟顿了顿,温声道:“女儿不知。”
对她的话,谢氏并未加以质疑,颔首道:“看来与戚家的亲事未成,倒是你的机缘。”
徐长吟默然,明白谢氏话中含义。嫁不了戚塞平,还有另一个“戚塞平”。
谢氏又缓缓说道:“娘觉得袁将军次子袁珺可为良婿。他虽不袭父名,却满腹才气,前途无虞,与你也甚为般配。你觉得如何?”
徐长吟含糊的应着:“袁公子有八斗之才,女儿素有耳闻。”袁珺并非朝臣,且为次子,与她成亲,也不必担心结权。看来,娘亦知皇上有所忌讳。
谢氏对她的虚应并不满意,皱眉欲言,一名婢女突地躬身入内禀道:“夫人,吴王府送礼前来!”
谢氏一怔,徐长吟脸上掠过一抹古怪之色。
朱橚?这位吴王又凑的哪门子热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