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
到了岸边,梢公将小舟绑好,朱棣扶着徐长吟下了船。放眼望去,能瞧见烟雨朦朦中伫立着的寺宇。梢公将油纸伞递给他们,笑道:“这寺中的菩萨很灵,公子夫人诚心敬拜,定会得遇善缘。”
徐长吟但笑,心下叹道:她想要的善缘是遇一知心人,与她游遍大好河山。可如今她这般景况……她微侧首,悄然觑了眼默然不语的朱棣。如今,他与她算得最是亲近的人,她心中对他也绝非无感觉。可他一难与她知心,二难与她共赏锦绣河川。此善缘,是难圆了!
朱棣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扶着她往前走去。不知怎地,他似乎听见了她的叹息,察觉到她心中的怅然。他收紧扶在她腰肢的手掌,紧抿的薄唇吐出低沉的声音:“父皇如今有意磨练我与众皇兄,出京远游不能时久,三山五岳、蓬莱桃源只能逐步去往。待孩子生下后,当是夏秋时节,便去东岳吧!”
徐长吟怔愣住了,心房蓦然剧烈地跳动了几下。那盅蜜水的味道似乎渗入了她的四肢百骇,钻入了她的心底深处。
他,是在向她许诺甚么么?
雪落纷飞,宛若轻盈的烟絮,使天地也融成了洁白的一片。
“古语云:濯清水,追凉风,钓游鲤,弋高鸿。如斯山水乐事,王爷当真一点儿不向往?”
“有朝一日我若要弃绝朝市,再享此乐不迟。”
“……可雁雪初落,美景当前,王爷也不愿赏?”
“不愿!”
“再待一个时辰如何?”
“不行!”
“……我不回京!”
“不准!”
“除了不字,王爷还能说什么?”
“不能!”
穿林拂雪,寻声而去,银雪飘洒的六角亭中,一抹身着嫣红绒氅的纤影正与一名身着墨氅之人对峙着。
“我要留下!”徐长吟与朱棣大眼瞪着小眼。回去之后,她想赏雪景,游碧湖,只怕立即会被一状告入宫,说她苛待肚里的皇家子嗣。
朱棣眉头拢得深深,站在她身侧,替她挡住寒风:“为何不愿回去?”
近来,她似乎十分勇于挑战他的容忍限度。离大年已只余二十来日,按他的计划,前日他们就应回京。可她却似乎越来越“恃宠而娇”,以身子不爽为由硬要留在姑苏城,可一大清早,她就兴冲冲的拉着他来赏雪景,这精神十足的样子是哪门子不舒适了?
“回去后宁国公主定会找我的麻烦!”以朱柠那脾气,只怕一见她会来算帐。
“只为此事?”
徐长吟滴溜溜一转眼珠,“如今我娘也有孕在身,若是相见,总觉着怪异。”
朱棣平静的继续问道:“还有?”
徐长吟也不辜负他的期望,掰着手指,逐一数道:“府里厨子的手艺没这里好,我怕回去后不习惯。另外,书上说有孕的妇人不宜舟车劳顿,而回府路途遥远,未免生出意外,我还是留在这儿的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