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不要这么说,你也救了我一命嘛。”阎忠笑笑,呷了一口酒,拿起竹箸夹起一块肉送到嘴里,慢慢的嚼着,直到咽下去,这才轻声说道:“卫将军想知道,是什么人在凉州生出这么大的事来。”
边章手一抖,泼出半杯酒。他迟疑着,不说话,阎忠也不催他,只是慢条斯理的吃着肉,喝着酒。李文侯捧着肉盘。吃得汤汁淋漓,很快将一盘肉扫光,又举起酒壶,咕咚咕咚灌了一通。这才一抹嘴,大声大气的说道:“边先生,你要不说,我可说了。”
边章抬起头,眼神有些惊惶:“先生,不是我不肯说,我们在神使面前立了誓,赌了咒的。”
“什么骗子方士。也敢称神使?”阎忠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要说信神,天狼不比你更虔诚?”
边章用诧异的眼神看着阎忠,他也为此感到好奇呢。羌人比他们更信神诋,天狼当时被神使折磨得最惨,信得也最真,他怎么会成了第一个投降的人?
“你大概不知道,太平道的张角。天师道的系师夫人,都是卫将军的至交。他们多次邀请卫将军入道,卫将军都不屑一顾,你知道为什么?”
边章摇摇头。李文侯也好奇的凑了过来:“为什么?”
“卫将军说,天地间有大道。这不用怀疑,但是道绝不仅仅是那些人说的那样。真正的道,也不是他们这些装神弄鬼的方士能理解的。要说道,水往低处流也是道,受热变成气,轻盈而,遇冷又成水,这也是道,这就是雨雪雷霆中蕴含的道,天地之间最有威力的力量,看起来很神秘,其实道理很简单。这才是真正的道,道是天地间的规则,而不是某个神祇。”
边章眉头紧皱,李文侯莫名其妙。
“好啦,一言以蔽之,你们了太平道的当了。”阎忠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讲得太多,毕竟这些道理对普通人来说太过于惊世骇俗了,看看边章的反应就知道了。其实不仅是边章,就连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们有什么疑惑,可以直接去问卫将军,我相信天狼能转而归附卫将军,你们一定也可以。”阎忠放下酒杯,看着边章:“只是李文侯以后可以凭战功赎罪,你如果放过这个机会,恐怕就很难有下一次了。”
边章屏住了呼吸,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吐出来。“唐述山。”
“唐述山?”阎忠吃了一惊“他到那里去干什么?”
“我不知道。”边章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也许,是想看看那些隐居修道的人。”
阎忠若有所思,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麴家大堂,刘修与麴家兄弟谈笑风生,许禇、关羽、张飞和于扶罗四将坐在下首,接受着麴家诸将滔滔不绝的崇拜和敬酒。这几个人都是海量,而且喝惯了并州的烈酒,对这样寡淡的酒水并不在意,但是刘修说了,到人家作客,不能太过失礼,万一喝多了容易出丑,特别是张飞,一喝醉就耍酒疯,不是找人打架,就是扯着嗓子唱歌,很丢人。何况外面还有四五千俘虏,你们都喝醉了,万一有事怎么办?
这几个人都很克制,只是克制的方式有些不太一样,许禇是温和而坚决,每次有人来敬酒,他都会喝一小口,但坚决不肯多喝,只是推辞连日征战,身体有些累,不能多饮。关羽则是面无表情,喝一小口就放下,什么也不说。张飞和于扶罗有些相似,看着大碗大碗的酒不能喝,简直是百爪挠心,嗓子眼里都快爬出虫子来。
酒过三巡,越说越投机的麴义露出了想加入卫将军府的意思。刘修在路就听阎忠说过麴义,知道这个人用兵有一套,与羌人作战多年,经验丰富,麴家之所以这次能在羌人的围攻下不破,麴义是首功。他本有招揽之意,所以刚才谈论的时候,特地考校了一下麴义的兵法,发现这个人虽然在理论有所欠缺,站的高度不够,但是临阵战斗的经验的确非常丰富,他提出了以步破骑的战术,练兵方法,都具有较高的实用价值。此刻麴义主动要求投附,他当然是求之不得。
“关中三卫,我已经有两个人选,云天一来,陇山守将又有着落了。”
麴义一听,惊得睁大了眼睛,和麴英互相看了一眼,险些惊叫出声。他和刘修刚刚见面不到一个时辰,刘修就让他镇守陇山,负责关中的西大门,这可是莫大的信任啊。不仅是对他能力的认可,也是对他忠诚的信任。陇山直接面对着羌人主力。如果刘修不信任他,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就算刘修曾经听韩遂和阎忠提起过他,但这份肝胆相照的信任还是让麴义十分激动。
他举步离席,双手举过头顶。拜倒在地:“麴义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刘修连忙把他扶起来,又郑重的一一向他介绍许禇关羽等人,刚才虽然已经介绍过了,但那是客套,现在再介绍一次,却是作为自己人了。许禇等人纷纷起身,对麴义的加入表示欢迎。麴义欢喜不胜,和他们很是亲热了一番。
关羽带着重甲士在羌人营里横冲直撞。轻松碾碎了李文侯的抵抗,对迅速取胜起到了关键的作用,麴义对他是既景仰,又眼红。更多三分亲近。在听说就是他在阵前单骑斩杀了聂啸之后,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对聂啸很清楚,那个人不是个莽撞的人,他不会像那些自以为悍勇的将领一样冲到最前面,而是坐镇中军指挥。要在阵前斩杀他,就必须先杀透严阵以待的前军,那武力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的。
面对麴义火热的崇拜之情,关羽非常受用。难得的欠身还礼,露出些许笑容。
等麴义回到座位。刘修很随意的提起了自己的计划。“凉州当然是大汉的凉州,可是朝廷如今也是多事之秋。三四十年的羌乱已经把朝廷拖得疲惫不堪,想要依靠朝廷的赋税和人力、物力来保住凉州,目前看来不怎么现实。再说了,关东出相,关西出将,要打仗还得靠凉州人自己。平羌乱这么多年,最有名的还是凉州三明,凉州英雄辈出,岂能让这三位名将后继无人。”
“将军是段公弟子,焉能说后继无人?”麴英笑着奉承道。
刘修笑了“修不才,承蒙段公不弃,收录门下,是修之荣幸。修不是凉州人,可是出自幽州,与凉州同为边地,麴君愿意将我看作凉州人,我也是非常愿意的。”
众人大笑,正如刘修所说,他虽然不是凉州人,但同样是边地的人,在那些中原人眼里,他们都是边鄙的武夫,没有什么区域歧视。
“不过,要想稳定凉州,仅有我是不够的,还要靠更多的凉州人。凉州汉羌混杂,当然不能忘了羌人,所以我想组建羌军七营,以羌治羌。但凉州既然是大汉的凉州,首先应该依靠的还是凉州的汉人,把战刀交到羌人的手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举措,所以,我还想组建凉州的汉军七营,三营守关中门户,四营镇守凉州。”
麴英听出了刘修的意思,刘修不仅要让麴义做他的部下,帮他镇守陇山,还希望麴家出人出力,组建一营。这不是一件小事,付出的财力物力远不是几个部曲那么简单。
“卫将军,这汉军七营,每个营大概有什么样的规模?”
“规模不能太大,否则负担不起。”刘修早有准备“我准备每营在两千人左右,如今草创,人手不足,几百人也可,千人也行,以后等成熟了,再慢慢补齐。”
麴英点了点头,两千人的规模也不算小了。这是一校的级别,也就是说,如果麴家同意出资建这个营,麴义就是校尉了。东汉时将军还没有泛滥成灾,大部分领兵征伐的都是中郎将,中郎将下辖数营,每一个营的将领就是校尉,可以说,虽然不是每个校尉都像北军五营的校尉那么高,但在军中的身份却着实不低。
对于麴家来说,一入卫将军府就做校尉,自有一营,这个起点很高,钱出得也就值得。
麴家兄弟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点了点头。麴英承诺麴家出一千人,组建一营。
刘修大喜,随即和麴家兄弟商量金城的战事,他们是从六谷山翻过来的,金城一带还有几万羌人,要想彻底平定羌乱,把叛羌赶出金城郡,就必须击败那几万羌人。以刘修手中的兵力而言,要击败这几万羌人的难度不小,而且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钟羌主力赶往大小榆谷了,他们随时都可能发现当受骗,如果不抓紧时间,战机可能一纵即失。
麴家在挑选人手,准备组建一营随刘修出征的时候,阎忠也说降了李文侯,李文侯同意在被俘的将士中挑出两三千人,组建羌军第二营。他是从张掖过来的义从胡,在凉州有金张掖、银武威之称,所以他取名为金鹿营。
两营整顿完毕,刘修带着亲卫营、凉州汉军一营,羌军一营,一共八千余人,赶往金城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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