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曼成的重任,大概是要落在你和袁术的肩上。袁术那个人你也清楚,不是个有真才实干的人,不过,他背后的支持者太多了,远不是你我能比拟的。到时候你要以大局为重,莫为了个人意气,坏了国家大事。尽早平了黄巾,还天下太平,让百姓安居乐业,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曹cāo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
刘修把他的神情看在眼里,也没有多说什么,宴后,把他引到书房,然后叫来了刘协。一看到皇嫡子刘协亲昵的缠在刘修的背上,称刘修为阿翁,曹cāo大吃一惊,随即明白了,拱手道:“德然,你放心,我记下了。”
蹇硕押着宋建,带着大批战利品和从西域来的礼物,回到了洛阳。他本想摆开阵势,让洛阳人好好看一下他的威风,可是想起临行前刘修提醒他的话,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很低调的进了城,没回自己的家,先去宫里向天子汇报。
天子大喜。新年将至,山东的战事拖了一年也没能解决,司徒府传来消息,因为山东大乱,最富庶的兖豫青徐四州以及冀州、荆州、扬州都在黄巾范围以内,所以今年赋税少得可怜,以至于天子新年赏赐群臣的钱都拿不出来。新年赏赐是皇恩浩荡的一个重要象征,就像后世的工薪阶层等着年终奖回家过年一样,不少下层官吏都等着这个红包呢,如果天子连这个都发不出来,那谁还把天子放在眼里?
天子愁啊,愁得头发都快白了,这个时候蹇硕带着几十车从西域来的奇珍异物回到洛阳,可比抓住了宋建那头蠢猪要实惠多了。
“你真是朕的及时雨啊。”天子眉开眼笑,拍着蹇硕的手臂说道。
“陛下,卫将军才是陛下的及时雨。”蹇硕笑盈盈的说道:“臣只是陛下的忠实猎犬。”
蹇硕详细向天子介绍了战事的经过,这其中不可避免的渲染了羌人如何人多势众,刘修军粮如何短缺,众将如何担心,不同意出兵,刘修又是如何力排众议,要为陛下效力,扫平宋建。在枹罕城下,战局紧张,刘修为了鼓舞士气,坚持要亲自上阵,是他为国惜才,劝住了刘修,两人一起到阵前为将士们鼓气,这才一鼓而下。白石城下,他和刘修并肩作战,奋勇杀敌,如何如何,说得那是惊心动魄,把天子感动得眼眶湿润,抚着他的背说,你真是朕的忠臣啊。
蹇硕翻身拜倒:“臣愿为陛下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很好,很好。”天子非常满意,刚要去扶蹇硕,一眼看到蹇硕脖子后面的一条疤痕,不由得吃了一惊,伸手摸了摸:“是这次作战受的伤吗?”
蹇硕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受的伤,战场上箭矢交驰,刀戟并举,想来受点伤也是可能的,不过他很光棍的说:“陛下,臣这点伤只是皮肉伤,不碍事。上阵的将士,有哪个不带伤的?”
天子鼻子一酸,连忙把蹇硕扶起来,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现在还头疼吗?”
蹇硕叹了一口气:“陛下,卫将军怎么能不头疼呢?这次是天幸成功,实际上关中一贫如洗,那些豪强们只顾着自己发财,根本没有为国效力的心思。卫将军考虑到今年山东大战,财赋吃紧,几乎连仓库里都扫空了,从西域运来的货物,也几乎全部交给了臣。为此还和不少官吏发生了冲突,只怕敦煌太守弹劾他的奏疏已经在路上了。”
“哦,这是为何?”
“卫将军想开拓西域商路,首先当然是要重振我大汉在西域的威严,可是如今西域长史、戊己校尉都在敦煌太守治下,敦煌太守赵咨说卫将军这是穷兵黩武,与民争利,就是不肯答应,就连凉州刺史孟佗行文都被拒了。”
天子沉下了脸:“有这回事?这赵咨胆子也太大了吧,他是什么来头?”
“他是杨赐的故吏。”蹇硕早就查过了赵咨的履历,对他的来历非常清楚。其实赵咨最开始并不是杨赐的故吏,他是因大司农陈奇而入仕的,后来因为陈蕃、窦武的事件离职,太尉杨赐这才辟他为掾。可是陈奇份量不够,所以蹇硕直接忽视了陈奇,把赵咨说成了杨赐的故吏。杨家其实和袁家不一样,他们是真正的忠臣,杨赐本人还是天子的老师,天子对杨家一向不错,但是杨家和袁家有婚姻,这就是天子心头的一根刺了。要不然以杨赐的身份,怎么可能赋闲这么久。
天子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蹇硕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没敢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