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晴明闲聊一般开口,“形成神格之后,偏好就差不多固定下来了,再发生改变,也不过是细枝末节。”
就像冲田总司从讨厌青椒变成对这种事物不再挑食一样,偏好是会发生改变的。当不同经历的数个自己的偏好们发生冲突之时,就需要决定优先层级。
一般来说,作为一个集,一个整体,往往都是少数服从多数。也有例外,这些例外大都由强烈的执念支撑,难以撼动,但也不是没有撼动的可能。除此之外,还存在一些决定性的、不肯妥协的分歧。面对这种分歧,安倍晴明喜欢新鲜感,总是像掷筛子一样的随机挑选。源博雅包容性强,在他看来,被自己喜欢的一定有可取之处,自己讨厌的的一样会有犯忌的地方,倾向于听取全部。而冲田总司太过年轻,神格不稳,总是反应过度,激烈地拒绝存在差异的一切。
他害怕自己的存在被动摇,而害怕只会让他裹足不前。可是裹足不前也没用,时间会逼着他面对一切,在此之前,他必须学会放弃和抉择。
总有些偏好注定会消失不见。
“人也好,神明也罢,”安倍晴明看着神国叹了一口气,“成长都是一个渐失的过程。”
“时间会把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带走。”
物,人,曾经被事件激起的情绪,全都如逝水东流,奔向大海,一去不复返。
“是吗?”源博雅挠了挠后脑勺,“我怎么觉得是一个累积的过程?”
“失去的是物质,累积的是灵魂。”
这过程中,不断丰富起来的只有回忆的海洋,珍惜和感悟化作珊瑚和珍珠,潜藏其间。
此话一出,三日月宗近鼓起了掌。
“不愧是博雅三位,”他称赞道,“这话说的漂亮!”
源博雅自己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真的吗?”
然而大和守安定闻言,嗤笑一声,仿佛被触到了痛处。
“可是话说这么漂亮,有什么用?”他的表情冷漠,“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不会再回来。”
“物也好,人也好。”
加州清光皱起了眉头:“......安定?”
“遗憾和痛苦也会累积,”大和守安定按住半边脸,“最后就会变成求而不得的执念。”
加州清光僵硬了一瞬,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呢,”三日月宗近点头,“毕竟是你的亲身经历。百年来,你全心全意地怀念冲田总司,仿佛继承了他的遗憾。然而当年对方不知道你的存在,现在又有了醍醐京弥,就不需要你的怀念,也不需要你替他遗憾。”
“那么,从此以往,你的执念,该如何安放?”
加州清光对他直白的说法很不高兴:“三日月!”
“啊啦,抱歉,”三日月宗近毫无诚意地笑了笑,“在我看来,你们都太年轻,转手次数也太少。”他顿了顿:“所以,对于离别,你们并不习惯。”
“不要再说了!”加州清光生气了,“我们是因为喜欢冲田君才怀念他,才迫切地想要为他做点什么,不管他需不需要。这种感情哪里不好?”
“是啊,没什么不好,”大和守安定甩了甩头,“虽然都是我、我们的一厢情愿......可是没什么不好。”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大和守安定对冲田总司的依赖已经有些病态了。
他明明已经不仅仅是一把刀,还是一个独立的神明。然而,在冲田总司面前,他几乎放弃了思考,只把自己当成了一把刀,一个人形自走凶器。
这种心态并不健康,如果冲田总司的状态稳定也就罢了,可一旦他的状态不稳定,大和守安定的状态也会随之波动。万一冲田总司出现不可逆的堕落,付丧神想必也会紧随其后。
于是,他自己也会变成‘失去’的一部分。
“对,没什么不好。”三日月宗近的回答简直敷衍。他并没有恶意,只是实话实说,并不在乎内容有多刺激人。
随即,他指向冲田总司的神国:“看呐,”他兴味盎然,“好戏要上演了。”
......
绯村剑心没想到,十年了,他居然还有替新政府挥剑的那一天。
“志志雄真实是个疯子,”斋藤一坦白,“然而,政府没那么多时间精力处理这个疯子。这个疯子上蹿下跳,又实在很烦。”
“所以你们找到了我?”绯村剑心扯了扯嘴角,他很清楚在新政府眼中,他和志志雄真实都是毒瘤,“以毒攻毒?”
“没错,”新撰组的孤狼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说好听点,就是以暴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