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回

    第二日，我们便要登门造访宰相府了，我本来就是想回来看看婧儿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唯独她们还算得上我的亲人。我们一起来到宰相府前，同样还是那位老伯出来接我，他见了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激动，又是嘘寒问暖，又是抓着我的手，老泪浑浊。他带着我们一道进了府内，刚走进门，一道纤小的身影便扑了过来，眨眼间就冲进了我的怀抱，“莺歌，莺歌，你终于记起婧儿了，你终于想到回来看我了。”她欢喜得不得了，紧紧地抱着我，蹦蹦跳跳的。

    我带些尴尬地慢慢推开她，柔声问：“你这么急匆匆地跑出来，准备去哪里？”

    “我本想出府找你呢，昨儿个听景儿姐姐说，她在街上遇上你了。”她垂下头，嘟起嘴巴，似乎还挺委屈呢。

    “我今天不是来了么，鬼丫头，还要生我气啊？”我笑呵呵地摸摸她的头。

    “咳……”身旁的人轻咳一声，我这才想到女魔头正等在我旁边呢。婧儿也看了她一眼，抿嘴一笑，继而就牵着我的手往前行去。我回头看了女魔头一眼，而她则是别过头去，不理会我。就当我们快要靠近正堂厅时，有两抹身影从大门里急促地奔出来，一人便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夫人，而另一位，我却是没有见过。我笑着喊了一声“夫人万福”，便就忍不住看向她身旁的那位贵妇人，虽然她一身素衣装扮，可是那气质真的不可比拟，那浑然天成的女王风范，怎么跟女魔头都有得一拼。就在我看向她的时候，她正好看向我，那眼神中竟透着一丝很难言语的情绪，或者说是一种难以置信。我有些莫名不已，也就礼貌地冲她笑笑，只是下一秒，女魔头却是过来拽住我的手，厉声喊了一句，“我们来错地方了，走！”

    “娘子……”我被她一口气拽到了好几米远，她的脸色很不好，显得很是黯然神伤，眼睛里也是红红的，嘴唇抿得死紧，气呼呼地瞪着我。我有些心疼地擦擦她的眼角，柔声问：“娘子，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你就在这儿吧，我先回去。”她丢开了我的手，头也不回地就跑出了宰相府的大门。我怔了好几秒，正想上前去追，刚才那位贵妇人却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刚刚是舞儿吧？她定是恨死我了。”

    “你……，你是哪位啊？”我看着她也变得越发黯然起来，心中的凝虑也越来越大，难道这两人认识么？

    “我是……”

    “莺歌，你这次是跟小燕舞一起来的，怎么不事先告知我们一声呢？”夫人走过来了，直接截断了那位贵妇人的话语。

    “我本就想回来探望夫人和婧儿，莺歌在那边想念你们得紧，然而，舞儿还是在百忙之中抽空陪我一道来，所以就没来得及告知夫人，还请夫人见谅。”我急促地回答，其实我的心一直都系在女魔头身上，也不知她为何见了面前这位夫人，情绪变化如此之大。突然间一个念头闪现在脑中，莫非这位便是夫人的小师妹，女魔头的亲娘么？

    我转过头去再看了一眼她，还真得有些相像呢，于是我心里便更加确定了，只是为何她会来探望夫人，却不去看看她的女儿呢，难道说自己的亲骨肉还没同门师姐来得重要么？也难怪女魔头会那么伤心呢。思及此，我对她的印象瞬间大跌，回过头来，对夫人稍稍施礼，道：“夫人，都怪莺歌没有事先告知夫人，如今舞儿有些不快，我定要回去看看她才是，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不放心她，所以莺歌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探望您。”

    “嗯。去吧。”没想到，夫人立即就应允了我。我带些歉意地再望了一眼婧儿，之后就准备离开了，只是那位贵妇人却挡到我跟前，目光炯炯地盯着我，上下打量，然后再转向夫人，问道：“这便是当年那个孩子么？如今出落得如此标致了，还偏偏与舞儿结下了缘分，这便是冥冥中自有注定么？”

    “所以，小师妹，你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夫人对她点点头。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记挂着此事，如今我也该放下了。”只听她轻叹了一声，却是回头冲我一笑，还伸手探上我的脸，好一副温和慈爱的慈母样，“小歌儿，好好地对待舞儿，舞儿虽然不善表达，但是她并不是无心之人，她的性子自小就冷了些，你要多担待一点，好吗？”

    “我家娘子，我自然会好好疼的。”我淡淡地回了她一句，继而就想离开这里了，只要一想到这么多年她都不去看望她的女儿，我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也就不想给她怎样好的语气了，就算她是我未来婆婆又如何。

    “莺歌，不得无礼。”夫人急忙就瞪了我一眼。

    “不妨事，这孩子性格直率，讨人喜爱得紧，还真是多亏姐姐你了，要不然当年我若是一念之差，或许今日就看不到……”她冲夫人温婉一笑，倒是显得小女人情怀颇浓。

    “今日的光景不都挺好么，小师妹就莫要想太多了。”夫人也是回她温婉一笑。

    我听着她们俩说着一笑莫名的话，都有些犯迷糊了，何况我现在的心情全在想着女魔头该怎样了，于是我便轻声喊了一声“夫人”，接着道：“莺歌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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