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正妃也好,侧妃也罢,此事都不干我事。我既为官,便有为官者之任。若无事,下官赶着验尸,就不叨扰项小姐了。”怜筝淡道。
话毕,怜筝行了礼,转身便走了。
阿兰气急,想追上去理论,被项瑜君草草叫住。
“小姐,这人好无礼,亏得您还宽宏大量地愿意让她入府,她倒是蹬鼻子上脸了。”
项瑜君脸色微微苍白,讷讷盯着怜筝远去的身影。
“阿兰,阮姑娘的心性怕是我们来的多余了。”
阮怜筝话里话外之意,都并无半分要争的意思,可偏偏却让她心乱如麻。
项瑜君从八岁被赐婚,等到如今,已年芳十八。
那日,她原是赶去秀都,想见上一见那传闻中的男子,若是不合心意便请爹爹退婚。
她却没成想见了瑾王的矜贵清俊,她对这等了数年的赐婚竟是愿意的。
当日,卫风因弃席而去,与他在马背之上共同离去的少年,不正是方才跟在阮怜筝身旁的人吗?
阮怜筝争又如何,不争又如何?
左不过,她才是皇上赐婚的王妃,区区贱籍而已,如何能争?
那温婉如水的眼眸终究染了几分心慌。
“阿兰,回府,请爹爹向皇上递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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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藏在长廊外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听雪刺说过,两个女子若为了抢一个男子,别说是大打出手,连杀了对方的心都会有。
一会儿该不会打起来吧?
这可是将军之女,若是让怜筝伤了,得惹多少麻烦。
“你蹲在这儿作甚?”怜筝皱了皱眉,低头瞧着拐角处的十三。
十三窜头朝亭子里一瞧,诧异道:“这样快?”
“说两句话的功夫还要多久,带路,我要去验尸。”
至于其他的事情,她不想去管,也不想去费心想。
十三瞧着怜筝脸色不悦,再没多嘴,一路朝提刑司后头的验尸堂带去。
刚到了验尸之处,怜筝一眼就瞧见了萧北顾和林秋茴。
“卑职参见木兰提刑使。”萧北顾眼中含笑。
秋茴跟在萧北顾的身后,只是那冷艳之色里终于带了几分小女儿的娇羞。
这两人,怕是好是临近了。
怜筝终于露了笑意,没等说上话,莫冬青正端着炭盆从后头冒出来。
“莫捕快。”莫冬青抬头,正对上怜筝,他憨憨一笑,回道:“阮姑娘。”
怜筝所认识的人不多,若是要找自己人,数来数去也不过就这几人。
林捕头家眷都在桃林镇,慕清河又是北县最清廉的父母官,想来想去也就他三人最合适。
“尸首如何?”叙旧的话不多说,当务之急还是验尸。
户部尚书于世镜的夫人胡莞不能剖尸,便只能从一些蛛丝马迹来入手。
萧北顾与莫冬青两人合力将棺木打开,拉着底下的尸布,将胡莞的尸首抬了出来。
怜筝将手套带好,从头开始详细检验胡莞的尸首。
她将手指插入胡莞的头部,从发梢的每一寸都细细抚摸而过,并无发现。
当日,她曾经详细查验过,胡莞的服饰有被拖拽过领口的痕迹,除此之外再无线索。
去除衣物后,也仅仅是重复验过的手腕握痕、腋下反应、指甲的血污和指腹的朱色印迹。
“十三,给我帕子和镊子。”
怜筝忽然有了发现,接过十三递来的镊子,从胡莞的鼻腔和口腔里分别沾了一些黄土。
“胡莞的口鼻面部很可能被人清理过,但是没有详细清理。”
莫冬青却看不明白了,“死者的口鼻为何会有泥沙?”
“难不成死者生前是被活埋致死的?”
怜筝看了眼死者的眼球,检查其余部分后,缓缓摇头。
“活埋的人通常尸体容易呈现痉挛状,双眼球会有点状出血,面容痛苦,头发口鼻唇牙龈都会留存大量泥沙,而死者的口鼻腔里沾染的不多,头发非常整洁,不像活埋窒息而亡。”
她小心端住胡莞的手腕,仔细看着,倏然蹙了眉。
不过一日而已,手上的紫色握痕便比昨天刚死的时候要清晰了许多。
“死者腕骨上的抓痕是一个断指之人,断的是一根大拇指。”
萧北顾神情古怪道:“你是说一个断了大拇指的人?”
“对。”怜筝点头。
萧北顾转身,让莫冬青一起合力开了另一副棺,指了指死者的右手。
怜筝这才忽然想起,胡莞的女儿于文鸢也恰恰是被人切断了一根大拇指。
于文鸢恰恰好是被活埋在井中!
怜筝眸底一沉,快步走到于文鸢的身边,取了她身上的泥沙与胡莞口唇中的泥沙做对比。
外观上完全相似。
这一切太巧合了,巧合的完全不可能是巧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