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田园是无所谓,在哪里他都能将就。
只要顾欢喜睡得舒坦就成。
丽娘也是无言。
这样的媳妇,这大田还能一心一意?
“这也是暂时的,等那个薛贵好了,就让他和大田睡堂屋,我和她姐睡炕上,这两天特殊时期,咱们将就一下,好歹是两条性命啊!”顾欢喜沉沉道。
当然,这其中,或许也有她的原因吧。
她如果没出现在这村子里,那牛大叔兴许就娶了薛芝,谁知道呢!
不过这个晚上,真的只是将就。
顾欢喜、丽娘在堂屋打的地铺,倒是没去厨房,而是坐在火盆边,整宿没睡。
丽娘好几次给顾欢喜盖被子,也有些好奇,这么好的男人,小喜是怎么遇到的?
她今生是否有机会,也遇上一个呢?
不必这么好,十分之五或者十分之三也好!
只是快天亮的时候,薛贵还是发气了高热。
田园进屋子把人给抱了出来,放在了板子上,给他脱了衣裳,用棉花沾了烧刀子给他擦着手心、脚心、腋窝。
顾欢喜、丽娘把收拾炕的时候,见薛芝泪流满面,便知道她压根没睡着。
“你醒了!”顾欢喜道。
“我,我……”薛芝很尴尬,也很紧张。
“没事,你睡吧,至于你小弟……”顾欢喜微微一顿,“我们尽力,凡事都只能看人事听天命,咱们努力了,如果真的留不住这个人,你也要放宽心!”
“……”薛芝沉默。
就在顾欢喜、丽娘都要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轻轻开口,“嗯!”
顾欢喜欣慰的笑笑,喊了丽娘上炕睡觉。
“……”
“……”
丽娘、薛芝都没想到,顾欢喜这么不讲究。
“我曾经在死人堆里走过,好多血就那么喷射到我脸上,我也失去过一个孩子,在我和大田还不知道的时候,他就没了,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而害死他的另一个凶手,是他亲阿奶身边的丫鬟!”顾欢喜轻轻出声。
丽娘一震。
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所以我现在也开开心心的!”顾欢喜说着,眨了眨眼,翻身睡去。
薛芝愣愣的。
所以是那啥,同病相怜才救她们姐弟的吗?
她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人谋算的,自己小弟也没有。
“以后,我和小弟的命,就是您的了,您有什么差遣,只管吩咐,上刀山下油锅,只要您开口,我和小弟绝对不推辞!”薛芝说完,再也没开口。
顾欢喜以为自己听岔了。
丽娘懂,也不太懂。
但总体来说,这薛芝还算懂事。
姐弟两在顾欢喜这里,倒是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吃喝不愁,易大夫也悄悄过来给两人把脉。
顾欢喜那支人参倒是排上用场,一锅鸡汤,四个人吃的干干净净。
顾欢喜、薛芝睡里面炕上,田园、薛贵在外面打地铺,白天姐弟两躲在屋子里,不能出去,晚上薛贵才能在院子里站一会。
他沉默的厉害。
几乎不说话那种,那双眸子里,说不出的味道。
但他会蹲下身摸摸大黄的狗头,对顾欢喜、田园也是毕恭毕敬。
顾欢喜十一月做荷包赚了十两银子左右,问易大妞买了五两银子的粮食,七七八八堆满了厨房,另外五两买了一块缎布和绣线,手里目前还有三两多。
顾欢喜只得和易大妞商量,帮她做一个月荷包,先拿钱,易大妞知道顾欢喜的不易,二话没说答应了。
所以顾欢喜手里有十三两多银子,但是这个月必须先给她做出来。
顾欢喜想着家里四张嘴,虽然薛贵、薛芝总是借口自己吃饱了云云,顾欢喜可不相信,每次多给他们姐弟舀一碗饭,也是小口小口吃了。
所以说什么吃饱了都是骗人的,只是为了给家里节省粮食。
姐弟两身子都不太好,还要吃药,好在易大夫免去了不少药钱。
她做起荷包来更快。
薛芝躺在炕上,看着顾欢喜快速的穿针引线。
她从未见过,做针线活还能这样子好看。
外面堂屋。
薛贵沉默,田园也沉默,一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田园是素来寡言,两个闷葫芦。
倒是顾欢喜和薛芝,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声音轻轻的,温柔细碎,田园听着抿了抿唇。
薛贵思绪却有些飘远。
为什么对他们这么好?细想他们姐弟两,也没什么值得人谋划的。
他更在想,这般安稳的日子还有多久?
有些事情,他其实明白,但是不敢问,怕问了,被撵出去。
外面天寒地冻,他们姐弟又给何去何从?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村里人,知道姐弟两在顾欢喜这里的人有,但并不多,且都是靠得住的,也就没人碎嘴。
易大妞家里做了南瓜馒头,南瓜是秋天留下来的大南瓜,两个南瓜,一点面粉,做出来的馒头好吃,还省粮食,易大妞装了十几个,用纱布盖着,拎了慢慢的走来,恰好有牛家人去她家买东西。
“哎呦,大妞,你这是去哪里?”
“送几个馒头小喜!”易大妞道。
“你对她可真好!”
易大妞失笑,“我还指望着她做荷包给我赚钱呢,自然要好些,大嫂子要买什么?我给你拿!”
“给我来点红糖,这要过年了,家里没糖了!”
易大妞闻言,也不去笑妇人平日抠门,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来买点糖,笑着给称了二十文的糖,和她一起出了家门。
妇人是想去顾欢喜家做做,来年把闺女送去学绣花,可是她和顾欢喜不熟。
“大妞,你说她现在还受徒弟不?”
“不知道啊,不过小喜收徒弟,要十斤大米,十斤面粉呢!”
妇人一听十斤大米、十斤面粉,就犹豫了。
万一学不会,这东西岂不是打了水漂。
易大妞不会说,甘训家两个孩子都能绣了,虽然不如小喜那么好看,但是也不差,丽娘也能绣,绣出来也不错,一个月也是好几两银子。
她也没多余的银子来买布料,再一个也是不敢,村里人贪,万一把布料贪下来,她又能说什么?
剪坏了,绣坏了,也是正常。
两个人在路口分开,易大妞去顾欢喜家,那妇人拿着糖回去路上,见人就议论。
“易大妞什么人呢?无利不起早那种,竟然给送馒头!”
“虽是南瓜馒头,但那也是口粮啊!”
“指不定是瞧上那家男人了!”
“我可没胡咧咧!”
这话的亏易大妞没听见,不然非和那妇人撕扯起来。
顾欢喜得知易大妞来了,连忙去开门。
“大妞姐!”
“我家做了馒头,给你拿几个过来!”易大妞说着把篮子递给顾欢喜。
“那多谢大妞姐,晚上我一会煮点猪骨头汤,再炒个鸡蛋,炒点咸菜,吃这馒头正正好!”顾欢喜说着,把门关上。
免得有人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撞见薛贵、桂枝姐弟两。
拎着篮子进厨房,易大妞忙跟上,“家里粮食还够的吧!”
“够的呢,够吃到三月份,等三月份的时候,我们已经出山去了!”
易大妞闻言,“唉,舍不得你走!”
“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我做的荷包啊!”
“都有了,再说了你大妞姐我虽贪钱,也拿你但亲妹子看,再这么说我,小心我挠你!”易大妞威胁道。
顾欢喜笑了起来,“好嘛好嘛,是我想多了,大妞姐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愿意大妞姐赚我的钱!”
“少来,我去看看薛芝,她好点了吧!”
“好多了,如今气也顺了,好好养着,等到来年开春,身体就能养好!”
“幸亏遇见了你们夫妻两,不然他们怕是熬不过去!”易大妞感慨。
薛芝、薛贵的亲人,竟无一人念起他们,也没人找一下失踪的他们。
所谓的亲情,真真够淡薄的。
“也不尽然,如果不是我家大田去查,或许薛贵能影藏一辈子!”
“不可能,薛芝的肚子藏不住,牛大叔压根没打算娶她,真没想到,平时开个玩笑都会脸红的人,竟是那般黑心肝,真是看走眼了!”易大妞说着,呼出一口气。
进屋子去看薛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