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雪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双手在空中摸了几下又颓废地放下了手,喃喃自语:“瞎了,还妄想看见什么?”翕动的鼻翼隐忍着痛苦,直视着前方说:“小夏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知道我看不见是什么感觉吗?就像进了黑暗的深渊,看不见一切的东西,只能靠手去感觉,这种痛苦无法言语……”
顾墨看了怒火冲天,冷夏根本不在雪儿所注目的方向!
白雪儿说完,痛苦地捂住了整个脸,再次失声痛哭。
顾墨回头冲冷夏吼道:“还不滚过来给雪儿道歉!”
冷夏走过去,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见白雪儿,只是木着脸,她觉得这是她能给的最好的状态。
其实她也想哭,可没人给她擦眼泪,她也需要人安慰,可没人给她怀抱,她只有她自己。
冷夏走到床脚的地方,开口:“对不起!”
她的声音很生硬,因为她也撕心裂肺地哭过。
“你的道歉诚意在哪里?”
顾墨字字诛心,冷夏面上无动于衷,她已经这样了,还要她怎样?她做出的那些事,她自己都不知道,难不成还要她三跪九叩地道歉?
“对不起!”
冷夏失血的脸白兮兮的,她大声地说了,尽量还带上一点情感的抑扬顿挫,只是,这一声在旁人看来与之前的没有差别。
她没想掉进湖里去失忆,她也没想缠着顾墨,她更没想伤害白雪儿……她的一身伤又该找谁要一句道歉?
可这一切的祸却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对不起!”冷夏又说。
顾墨与白雪儿仿佛没听见,该哭的还在哭,该心疼的还在心疼。
冷夏多想她可以置身事外,可是不能啊。
冷夏:“对不起!”
她说了多少遍,她已记不清,直到顾墨对她吼:“滚到一边去,碍眼!”
她默默地拖着伤口挪到了一边,看着顾墨的侧颜,依旧三庭五眼、帅的人神共愤,只是,她很想问一句:顾墨,你既然不爱我,何必一次次地靠近,给了我犯错的机会;你既然不爱我,又何必演绎那些动人的桥段,好让它们来潮湿我的心。
白雪儿不再哭泣时,是多久之后,冷夏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快站不住了,好像随时都能倒下去,天旋地转,这是她仅有的感受,但是她一直在撑着,只是因为她不想服输。
可是,她不想承认的是她已经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她很想问一句,为什么要爱上这个男人?难道人这一辈子一定要爱上一个人才算圆满?不是的,如果有前生今世,有想要的穿越、重生,她一定带着伤痛的记忆孑然一身。
“冷夏!”顾墨又冲她吼。
她勉强没让自己倒下去,却也挪不开步子向前迈去了,她所有的生机在顾墨的一字一句中一点点地消陨了。
邢飞羽见冷夏异样,过来扶住了她。
顾墨嫌恶地瞪着冷夏,“冷夏,告诉你,没把你送警局是因为你还有用处!”
用处?就她还有啥用处?
“从今天起,你得陪着雪儿寸步不离地照顾她,直到她康复为止!”
冷夏点了点头,喉咙里干燥的一个音也发不出。
“寸步不离,懂?”顾墨见冷夏不说话,更是怒火冲天。她这是一个做错事的人该有的态度?
冷夏再次点头,她能否决吗?在权势滔天的顾墨跟前,她拿什么去否决?
顾墨扫了冷夏一眼,余光都带利刃,他还真鬼迷心窍爱过她!
白雪儿靠在顾墨怀里,时不时靠手摸摸顾墨的脸颊、鼻子、眼睛……她也会问:“顾墨,是你?”
瞎子的世界,冷夏没法子感同身受,但是她知道,与其像她这么痛苦,还不如瞎了眼不见为净,她突然开口:“看不见这肮脏的世界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她的嗓音很干,说的她喉咙底很痛,她还没意识到这句话的不合时宜,就已经挨了结实的一巴掌,顾墨给的。
冷夏扯出笑容,如六月的莲,演绎着生命的力量,不畏骄阳不畏淤泥。
这一抹笑容,让顾墨心慌意乱地收回手,这一巴掌仿佛打碎了他曾拥有的所有美好时光。
斑驳的剪影,如时光的碎片,零碎地再也拼凑不出曾经的过往。
一逝即瞬的错觉,顾墨立即背过身,警告地说:“再让我听见你这么恶毒的话就不是一个巴掌能解决的了!”
冷夏恍如隔世,这话恶毒?也是放在了不同人身上,比如她,瞎了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