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小户女羞辱他的妻子,那话中的轻蔑实在让他忍无可忍。
他正欲起身,却晚了身侧的妻子一步。汪听雪起身走到了大殿中央,“启禀父皇,儿媳实在是为我们王爷冤枉,如此莽撞的站出来,只是为还我们王爷一个清白,不知父皇可容儿媳为父皇解说一二?”
容翰帝捻着胡子点了点头,汪听雪便款款上前取回了画,摊开卷轴展示给大家。
“诸位大臣都是博览群书的有学之士,还请诸位细看这万里江山图。”
她向四周展示了一番,又转身对容翰帝说道:“父皇请看,这江山图实际上是一幅百寿图,这形似小山的寿,寓意的是父皇寿比南山,这蜿蜒曲折的寿,是恭祝父皇早日得道,生生不息。”
“殿下为了巧妙融这百寿进图,可以说是废寝忘食。礼轻情意重,这小小一幅图,背后正是殿下对父皇的一片拳拳孝心啊。”
饶是容翰帝这样万事不萦于心的人,也有了几分动容,亲自下了御座接过汪听雪捧在手中的画,看那僵立在席中的松阳长公主便满是不耐。
容承衍含笑看着为自己仗义执言的妻子,亦起身走到了大殿中,“父皇,儿臣尚有一事如鲠在喉,请父皇容儿臣说出来。”
容翰帝自然颔首应允,肃王便转身看向满头大汗的松阳长公主,“昔日太/祖有言,我容氏皇族娶妻,应以平民女子为宜。肃王妃德言容功样样兼备,却无故被姑姑羞辱,敢问姑姑到底是看侄儿不顺眼,还是不满我容氏祖训?”
松阳长公主此时脸红一阵,白一阵,早已骇得如抖筛糠,她本就是皇室中隐形人一般的存在,如今见恶于陛下,又被扣上不满祖训的帽子,哪里还敢反驳,竟眼一翻厥了过去。
容翰帝对自己这端不上台面的妹妹更加不满,只轻咳了几声,“松阳身体不适,以后就在府中静养,不必再出来交际了。”
此言一出,搀扶着长公主的几个儿媳也是各个神色灰败,府中正靠着长公主撑场面,如今陛下发话,她老人家被变相禁了足,她们以后的生活还有什么盼头。
坐在凤座上的孙皇后此时强撑着笑脸,心中已经在暗骂松阳长公主蠢货。她先前以利诱之,是为了一会请长公主站出来揭发奸/情,却没想到这蠢货一心想着讨好孙家,到提前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她捻起帕子擦了擦唇,起身示意自己要去净房。坐在下首的孙方惜没有错过孙皇后的眼色,识趣的跟着站了起来。
今日孙方惜按品大妆,穿的是郡主礼服,她一个妙龄少女,同一群上了年岁的老封君一同进宫,一路上不知引来这些诰命夫人多少羡慕。
可惜她所有的自得都在一袭亲王妃制式鸾服的汪听雪出现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汪听雪今日挽了朝云髻,耳边坠着只有亲王妃才能佩戴的七珠凤钗,在金绣云纹褕翟衬托下,娇艳妩媚中更添高贵,甫一出场便成了人群中的焦点。
外命妇的议论话题也顿时由方惜郡主变为了肃王妃,同为内命妇,原本还沾沾自喜的孙方惜此时不甘不愿的站在汪听雪身后,顿时便如皓月之光下的萤火,挺直的腰板也渐渐萎顿了下来。
肃王被松阳长公主指责时,孙方惜快意的几乎就要笑出声来,然而汪听雪随后的大出风头又让她差点揉破手中的绢帕。松阳长公主的贸然出头无疑打乱了她们的计划,如今长公主已黯然退场,按计划马上就要上场的孙方惜顿时就有些无措。
孙皇后的一个眼神让坐立难安的孙方惜如蒙大赦,“娘娘,长公主晕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轻蔑的瞥了一眼紧张的孙方惜,孙皇后慢条斯理的拂了拂玉盆水面的花瓣,“你的任务没有变,接下来的事情,自有本宫处置。”
孙方惜看着铜镜里淡定自信的孙皇后,惴惴不安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姑姑放心,我一定将那汪氏引去访菡阁。”
孙皇后自那日肃王表现出对汪听雪的在意后便定下了今日的计划,孙方惜会负责将汪听雪引去访菡阁,而在哪里等待她的,不是她想象中的肃王,而是服用过红丸的陛下。陛下同儿媳通奸,不甘受辱的肃王拔剑弑父,被禁军乱箭射杀,而陛下唯一的子嗣二皇子,便就此登基。
按原计划,揭穿这一切的是皇室中辈分较高的松阳长公主,如今她不中用了,孙皇后便只好亲自上阵,率众卿发现丑闻了。
“一会洪妈妈会同你一起,你只要和那汪听雪搭上话,后面的事情自有她负责。”
孙方惜有些不甘心孙皇后对她的不信任,却也不敢多言,喏喏出了净房先行回殿。
安静的净房里,清幽的檀香烟雾缭绕,孙皇后细致的擦干了手,淡淡对站在她身后的宫女素竹说道:“一会陛下回宫暂时休憩时,你便拿着本宫的手谕和命牌带二皇子出宫,自会有人与你们接应。”
“若是一切顺利,我会命人在西北角点起烟火,你便带二皇子回宫登基。”
说到一半,孙皇后闭了闭眼睛,咬牙说道:“若是事情不顺利,你便照我说的,将手谕交给漠北的方伯阳,就说本宫之前承诺的仍然有效,只要他放漠北狄族入关,待二皇子南幸之时,他便是这容朝的关中王。”
素竹顿时跪倒在地,“娘娘,您这是……这是与虎谋皮啊!”
孙皇后咬了咬唇,“那容承衍生性狡诈,本宫不得不留个后手。这样纵使事情功亏一篑,他容承衍,也不过亡国之君。而我的皇儿,还能在江南安享富贵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