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氏这样的女子, 清淡一分则如落入人间的仙尘, 重了一分则如那浑身沾满了蜜汁的水妖一般, 出水即妖异魅惑, 顾叹难寻。
让人窒息。
尤其她头一回穿了这一身红色的纱衣, 层层叠叠拖曳坠地, 披在淡白色金线滚边掐腰的衬衣上,把凹凸有致的身段展露出来, 走动间若扶风弱柳, 姿态婀娜, 头上那串珠的扶摇晃得人心里发热, 连女子见了都止不住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何况是旁的男的了?
真是个妖精!
越细看眼越直的几位夫人脸色十分不善, 月桥倒没有理会,与她们施了礼, 又受了几位姑娘的礼, 浅浅的交谈了两句, 老夫人便出言打断了:“行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去安家祝寿吧, 如今时辰也不早了, 去晚了免得被旁人笑话。”
话落,身边的丫头就一把把人扶着走了下来。
有了老夫人在前, 几位夫人冷哼了两声也跟了上去, 余下月桥和几位姑娘走在后头, 一行人到了大门处,老夫人已经在丫头的扶着下入了马车,而后,几位夫人也各自寻了马车,另把后头出来的几位嫡女也带在了身边,上了马车。
月桥看了眼最后一辆马车,挑了挑眉,招呼身边的两位姑娘:“走吧,咱们也上马车了。”
这两位,分别是二房和三房的庶女宁心和宁慧,四房那头有两个双胞胎庶女,只年纪小便没带出来,二房和三房也各还有几名庶女,只要么已经定了亲,要么还太小,只有这两个年纪正合适,如今挑这种时候带出门,也是为了给她们挑个夫婿的意思。
至于大房,只有一个庶子,为兰姨娘所出。
宁心和宁慧对月桥不熟,只平日里听过她许多传闻,这会与她在同个马车上,难免有些战战兢兢的,月桥摸了两把自己的脸,笑道:“我有那么可怕吗,怎的你们都很怕我似的?”
宁心跟宁慧顿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呐呐的说道:
“没有。”
“不是这样的。”
虽这样说着,但那表情却全然不是这般回事,月桥也不点破,也不再逗弄她们了:“行了,瞧把你们给吓的,嫂子要是真把你们给吓住了,待会挑不到如意郎君了可是大罪过了。”
如意郎君四个字顿时让两个待字闺中的姑娘一下红了脸。
宁心羞着脸嗔道:“只是瞅瞅罢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何况是在人家祝寿的时候,谁敢正大光明的去挑人?
宁慧羞得早垂了头,不敢看人。
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月桥轻声叹了口气儿。
自古嫡庶有别,哪怕生在这有泼天富贵的宁家,那也比旁人家好不了多少去,庶女总归是庶女,同几个开朗的嫡女相比,她们仿佛是跟在哪些姿态昂然的嫡女身后的一粒灰尘,丝毫惹不了别人的注意。
本在身份上就低了那些嫡女一头,如今又一副小家闺女模样,身上没有丁点大气,光都被前头的挡住了,这样的她们能挑到什么好的郎君?
宁心和宁慧在宁家向来是个隐形人,做陪衬的,平日里也十分乖巧听话,月桥本不想多嘴的,只这会无事,还是把心里的想法问了出来:“两位妹妹是想挑一个怎样的夫婿呢?”
宁心和宁慧一愣,显然没想到月桥会这般问。
而,这一问,显然把她们给问懵了。
她们茫然的看着月桥,一副这不是当家夫人说了算的吗模样,看得月桥又忍不住一叹。
她往后一仰,半靠在车厢上,眼尾一翘,睫毛颤颤的往上一撇,自有一股惑人的味道:“怎的,莫说你们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两姐妹对视一眼,皆是摇摇头。
月桥也摇摇头,见她们乖巧的模样,忍不住提点了两句:“虽说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这干系到一辈子的幸福,还是自个儿上点心,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夫君,想好,二叔和三叔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定然会为你们考虑的。”
这就是间接的告诉她们去找二老爷和三老爷做主了,若是任由二夫人和三夫人做主,能挑到个什么样的,不难猜。
毕竟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上不上心难说,至少是不会让庶女抢了嫡女的风头,且,这两位夫人也不是个大度的,谁知道会不会趁机给庶女挑个坏的,到时人一嫁,便是哭天喊地也难了。
姐妹俩眉心微动,诧然的看了过来,宁心瞥了眼宁慧,抿了抿唇,郑重的道了谢:“嫂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妹妹定然会好生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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