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漆。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乌云遮住。
裴少芬睡在冷静的床上,发出细微的鼾声。
冷静坐在椅子上,睁大双眼瞅着黑影里的她。
少女就是少女,爱过了,受伤了,竟然还睡得香。
是不是明天来临,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她就会恢复如初,不再去想那个负心人呢?
冷静心生羡慕,心中希望天赶快亮,太阳赶快升起来。
门边的窗户上发出细微的窗户纸破碎的声音。
冷静转眼过去,看见一个竹筒伸进来,随即一股青烟从竹筒里飘了出来。
冷静微微叹了口气。
他们倒底还是不肯放过她,还是要来暗算她。
她体质特殊,根本不怕什么迷烟毒药,于是探鼻嗅几下,不过是迷烟,便放下心来,将袖里的手术刀抽了出来,握在手里。
约半盏茶工夫,房门被轻轻敲开,四个清瘦的人影蹑手蹑脚的钻了进来,其中一个慌乱之中,竟然撞倒了门边的铜皮痰盂,发出“嗵”的一声响。
冷静叹了口气,将手术刀缩回袖内,摸起桌上的火镰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
四个人掩面惊呼一声,几乎要夺门而逃。
“你们的主子既然要你们来杀人,就没提先训练训练你们的胆量?”冷静啧啧一声,惋惜的说道。
“姐妹们,休要与她啰嗦,一齐上前,杀了她。”冷月扯下脸上的蒙布,怒喝一声,举起手中的匕首朝冷静冲了过来。
冷静正想着要如何应对,屋子后面的窗户却突然被撞开,两个蒙面人急速而进,剑光闪过,风花雪月四个人连喊都没来得及喊一声,便伏地而亡。
冷静刚要张嘴问他们是何人,他们却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扛起地上的尸体,转眼间又从窗户跳了出去。
窗户“当”一声扣下来,一切恢复寂静。
地上干净如昔,没有一丝杀过人的痕迹。
一向冷静的冷静心中也不由掀起巨涛骇浪。
这样的杀手实在是太可怕了。
手法之利落,速度之快,令人惊诧。
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惹上如此身手的杀手。
虽然今天替她解了围,可未必就是好事。
而此时,司马南还在铜盆里搓着那两条锦帕。
江明已经问了冯保,冯保将夜里的情形说的很详细,江明心中早已经明白司马南为何会有如此举动。
他不知如何劝他。
他尚未爱过女人,并不知道爱上一个女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江明几乎可以肯定,他绝对不会变成司马南这付傻样就是了。
风花雪月的尸体被暗卫放到司马南跟前。
司马南看都没看一眼。
“行了,以后不用跟着冷姑娘了,做你们的事去罢。”江明兀自替他做了主张。
暗卫没有动,依旧垂手立着一动不动。
江明无奈的摊手,瞅着司马南。
“你不是他们的主人,他们当然不会听你的。”司马南低头搓着帕子,慢腾腾的说一句。
“真不知道你怎么把他们训练成这个样子,好好的人,却活像是提线木偶。”江明不满的嘟囔一句:
“你快对他们说,去杀了那个女人,以解心头之恨。”
司马南挥挥手,两个暗卫点点头,鬼魅一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司马南,只要你想要,天底下的女人,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八岁幼童,什么样的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一个欲置你于死地的女人哈?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是不是被门夹了?难道是练武练的走火入魔了?”
江明跳着脚骂道。
司马南将搓了一晚上的帕子举到眼前仔细的端详着,血痕终于洗干净了,帕子洁白如新,像根本没有沾过污渍一样。
“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洗的是不是很干净?”司马南将帕子举到江明跟前,问他。
江明叹口气,摇头:“别骗你自己了,就算再干净,也是旧的,曾经染上的污渍,就算洗的再干净,它也是旧的。用起来心里也会有疙瘩。”
司马南不说话,将帕子在架上晾好。
“别自作多情了,你把它们当宝贝,可她呢?分明是想用这两块帕子威胁你,让你妥协,放了她的朋友。
她心里根本没有你,你又何必如此?”
江明不泄气,非要将这条犟驴拉回来。
“江明,我们做兄弟十几年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怕死?”司马南忽然回头问他。
江明哏一哏,摇头:“你什么时候怕过死?你若是怕死,也做不到今天的地位,当年老将军之所以选你当他的接班人,不就是看中你这股不怕死,勇往直前的信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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