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慈站起来,眼神中飘出的光芒让冷静心寒。
那天如果不是她心情不好,就不会揭穿她的想法。
她救了她,以为能说动她的心,让她放下复仇的念头,却想不到她会有那么深的执念,非要把司马南当成仇人。
她来求她,自然有目的,司马南未死,她又怎么会死?
她一直都活在自己虚幻的爱情泡影里,虽然她的这场爱情只是一场独角戏,可她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冷静救得了人命,救不了人心,只能看着她沉沦,却无计可施。
周大娘走进来。
孔令慈面露些惧色,施个礼,匆匆跑出去。
“你们不是好朋友么?”周大娘也不用冷静招呼,兀自在椅子上坐了,面带嘲笑的开口。
“今儿我这里倒热闹,像是下帖子请似的,人一拨一拨的来,待会儿不知道还有谁来。”冷静倒茶给他。
“冷静,我来之前,太后娘娘说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开口,你便知道我的来意。”周大娘呷口茶,笑道。
“那又如何?”冷静问道。
“你为何还不走?只要你想走,皇城四门随时向你敞开。”周大娘肃色道。
“你知道我一直不走的原因。”冷静道。
周大娘叹气,摇头:“不可能,皇上要立威,必须从杀他开始,这你比我更清楚。”
“给他吃毒药吧。”冷静的声音里带进了从未有过的哀求之意。
周大娘呵呵笑两声:“太后不傻,你对她有恩,她还记着呢。”
“那就一命换一命。”冷静道。
“冷静,你现在没有跟太后谈判的资本。”周大娘道。
“她有。”门口传来沉沉的一声。
周大娘腾的立起身来,跪地请安。
章穿着便衣,一个人走过来。
“皇上,太后请你过去议事。”周大娘道。
章点头:“朕知道。”
“太后说是急事。”周大娘又道。
章答非所问:“大娘,你不想知道她有什么资本跟母后谈判么?”
“皇上既然说她有,那她就有,奴才不需要知道。”周大娘恭敬的回道。
“你回去告诉母后,她的资本就是大夏将来的皇位继承人。”章正色道。
周大娘苍白的面上浮现出些许红晕。
章将冷静拽到跟前,伸手摸着她的腹部,冷笑:“不错,就在这里,朕与她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先帝驾崩之前,朕曾支开你们,单独进了一趟宫,这你们都知道,朕回去后,还被母后骂的狗血喷头。”
周大娘起身,离开,却又回头,一脸强忍的怒气,颤声道:“皇上,太后她,在凤栖宫等你。”
“朕知道,朕这就过去。”章冷声道。
周大娘头也不回的离开。
冷静复要行礼,章拦住她,面色变的忧伤:“冷静,对不起,朕救不了他,也救不了你,现在的朕就是个废物。”
“给他吃毒药罢。”冷静将脸扭到一边,凄声道。
章跌坐到椅子上,半晌无语。
“我保证,我们离开后,绝不再回来,这世上从此便没有了这两个人。”冷静又道,干涸许久的双眼润湿起来。
“抱歉,冷静,我做不到,我说了我是个废物。”章低哑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
“你是皇上。你为什么会做不到,你母后又不是刘后,娘家势力惊人,你为什么会做不到,你只是不想做。”冷静声音略高,有些激动。
章有些惊诧的瞅了她一眼,他从来未见她这样激动过,他还以为,不管什么事,她都不会激动。
“以前我是个傻子的时候,身边尚不缺人,有母后,有江大哥,有先帝,甚至有组织的人,他们的存在,让我就算日日处于危境,也心存安然。
可现在不然,现在我变成了朕,变成了孤家寡人,我身边,再没有一个人能让我感觉到安然。
他们逼我杀司马南,斩首示众,以平诸大臣之愤,安众百姓之心,我略迟疑,便死谏,昨儿殿上便撞死了一位。
内阁众人一齐骂我昏君,辜负列祖列宗对我的期待,辜负先帝留给你的帝位,直逼着我下座去给那个死了的大臣举了三个深躬才罢休。
我不能看着他们一个个撞死在殿上不管,又不想杀了我的亲生兄弟,我倒是想把先帝非亲生的事公布于众。
可大哥之前的行为分明是有意掩护这件事。
以前在冷宫的时候,盼着有朝一日能继位成帝。从此便能号令天下,为所欲为,现在真的继位成帝了,才发现,这皇帝就是个顶缸的,
首辅和忠靖王忠义王现在都知道先帝的事,他们可以为了面子一言不发,却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推给我,逼我杀我的亲大哥,你说,天底下的事,怎能如此?”
章神色落寞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