苁当然看见了,一开始区苁就觉着这位贵妃娘娘有些不对劲,别人都看的忘乎所以,拍手叫好,只有她心不在焉,不光心不在焉,一个宫婢还趁众人不注意之时,给了她一张条子。
区苁正懊丧隔的远,看不清条子上的字,现在却是天助他也,竟然让贵妃娘娘遗落了这张条子。
自从失手将司马南打死后,关太后一直不待见他,给他脸色看,也不给他升官,更不派他办事。
区苁很是难过,他原是太后眼中最得意的红人,可不甘心就这么被太后抛弃。
他还想着能进内侍监做个副将,以光宗耀祖,更换家风门楣。
区苁从地上拾起那张纸条,瞧了两眼,露出得意的笑容。
太后极不喜欢这位冷贵妃,自封妃之日,便没召见过一次,先前传皇上极喜欢她,可封了贵妃有半个多月,也不见皇上去梅风院过一宿,可见传言非实。
既然太后和皇上都不喜欢她,为何还非要封她为贵妃?一定是她手里握着皇上的什么把柄!
如果这次能将她治住,除了太后这块心病,便可再得太后垂青,荣华富贵再进一层,并非难事。
区苁美滋滋的想着,将那张纸条收好,抬头瞧瞧天色,单等着天黑行事。
冷静走回梅风院,孔令慈正坐在台阶上等她,见她回来,起身行礼。
冷静拉着她的手进了屋,自酒架子上拿了瓶女儿红,让南由拿杯子过来。
孔令慈摁住她的手,冷笑一声:“你想找死不成?怀着龙胎呢,若有个闪失,岂不我的罪过?”
“今天是他死的第二十天整,我心里的苦闷无处发泄,又找不着人倾诉,所以才叫你来,陪我喝酒解闷。”冷静跌坐到椅子上,落落的说道。
“对你来说,这是件坏事,而于我,分明是件喜事,我大仇得报,正开心的紧,你找我来,岂不是自找不痛快。”孔令慈冷笑。
冷静面色痛苦,倒了杯酒,就要往嘴里灌,孔令慈一把夺下来,吼:“你不要害我,要想喝,趁我不在的时候喝,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我现在特别理解你当日的心情,若不是有这个孩子,我也想像你当初立志那样,随他而去,继续跟他续前缘,嫁给他,跟他去桃花镇,过平凡的生活。”冷静痛苦的说道,眼角溢出泪花。
孔令慈抱起酒坛子,猛的灌了几口酒,呵呵笑一声:“我早就说过,事情没发生在身上,总能说的天花乱坠,一旦让自己遇上,个个都变成怂包。”
“还记得尚宫局后院的事么?我们坐在荷塘边,边喝酒边聊天,你对我说心里话,我也对你说心里话,我们互诉衷肠,一起欢笔一起痛哭的日子么?”冷静问她。
孔令慈将酒坛子掷到地上,苦笑一声:“怎么会不记得,本以为会是一辈子的姐妹,不会分开,也不会反目,结果却变成现在这样子。”
冷静拉住她的手,哀求的声音:“现在我们同病相怜,放下你的仇恨,再陪我一次,今天晚上,我们在后院的荷塘边相见,我无处祭他,又实在是想念,我想去给他烧点纸钱,这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事,至少让他在那边不会太难过。”
孔令慈的面容痛苦的抽搐下,抽出手来,呜咽两声,点头。
冷静露出凄苦的笑容:“我就知道,我们还是姐妹,你一定会帮你这个忙,你放心,我会跟周尚宫说,尽快升你为司珍司掌司。”
“我帮你,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而是为我的心,你说的不错,我们现在真的是同病相怜,可至少,先帝他死得其索。可你爱的人,却是个被世人唾弃的奸臣贼子,这一点,我比你强。”
孔令慈痛心的说道,转身走出门去。
冷静看着她走出门,面上的神色恢复平静,可眼中的泪光却始终闪现。
提起司马南,还是让她痛彻心扉,就算是演戏,也不能完全将他当成是戏中人。
南由领着姜枫走进来,笑道:“娘娘,姜大人来诊平安脉了。”
冷静朝姜枫点点头,让南由出去倒茶来。
姜枫慢吞吞的打开药箱,拿出用具,替她诊脉。
“姜大人,今天晚上是你值班?”冷静问。
姜枫点点头。
“那你千万不要走开,今天的事,如果没有你,我便会丧命。”冷静肃色道。
姜枫诊脉的手抖了抖,依旧无语。
冷静的心倒是提了提。
姜枫虽然替她撒了谎,可她的命,对他重不重要,冷静并不知道。
她在赌,用她的命赌。
她已经不想去把计划想的多么周全多么详细,多么没有破绽,她现在就是输红了眼的赌徒,只要有一份胜算,也会义无反顾的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