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章的眼神却只停留在冷静身上。
“今儿有江南过来的家常菜,炒地三鲜,五香大头菜什么的,都是你平素爱吃的,我又让人烙了几张芝麻薄饼,卷大头菜,最是香甜,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
待皇上落座,众妃起身之后,关太后方笑着对儿子说道。
章敷衍她一声,眼神依旧落在身旁的冷静身上。
冷静正垂着头,旁若无人的磕着盘子里的南瓜子儿。
章见盘子里的南瓜子儿所剩无几,便将自己面前的拿起来,倒进她跟前的盘子里。
冷静抬眼看看他,咧咧嘴,继续低头磕,整个身子懒懒的缩在椅子上,一点仪容姿势也没有。
关太后瞧着来气,重重的将茶盅子顿到桌子上,发出“咣”的一声响。
章转头瞧了她一眼,伸手拿了上薄饼,卷上大头菜,递到她嘴边。
关太后接了,一口吃下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管容早就卷好了一个,乖巧的递给章。
章朝她笑笑,接了,管容脸色便红起来,娇羞的问:“皇上,臣妾在这大头菜里多加了一勺甜酱,你尝着味道如何?”
章“哦”一声,算是回答,招手命众人一起用膳。
众人方才大起胆子,举箸开动。
饭毕,众妃离开,管容和章坐着陪关太后闲聊消食。
管容便命宫婢将夜明珠拿来,献给了关太后。
关太后见了,果然开心,忙命刘嬷嬷将它拿进内室放好,又将手上的玉扳指脱下来,赏给了管容。
管容收了扳指,过来给关太后揉肩,娇声笑道:“母后喜欢,那就算我这孝心虔了,就算花再多的银子,再多心思,媳妇也甘心情愿。”
“花了多少银子?”章的面色瞬间黑下来,冷声问道。
关太后瞅他一眼,笑道:“不过一颗珠子,能用多少银子,你虽一听见银子就发火,容儿这也不过是奉承我的话儿,连这你也认真,真是的。”
管容惶恐的瞧了章一眼,颤声解释:“回皇上,也没,没多少银子。”
“没多少银子是多少银子?”章的声音愈冷。
“臣妾不知道。”管容嗵一声跪倒在地,哭着回道。
“行啦,这珠子我知道来历,并不是花钱买的,是管寄奴家传的宝贝,在宫外头的时候,我听管寄奴的夫人提起过这颗家传的珠子。”关太后忙又说道,面色也沉下来。
章见母后生了气,便不再说话,喝了几口茶,说有事,便告辞离开。
管容送他出去,回来便哭的梨花带雨,不能自已。
“够啦,别闹了,皇上他也是心中不快,才会这样。”关太后安慰她。
“母后,是不是臣妾做错了什么,皇上他,为什么老是捏臣妾的错?”管容哭道。
“你这东西,送的不是时候。你这孩子也是,不知道火候,这是什么时候,竟然还显摆你家里有钱,这不是找不痛快么。”
关太后起身,朝内室走去,咳嗽了几声。
管容追上来,扶着她,又道:“母后,臣妾让他们出去买了些上等的血燕窝回来,让司膳司熬了,给你送过来,治你的咳嗽有好处。”
关太后皱了皱眉毛,叹气:“容儿啊,你是皇儿的妻子,该替他多多着想才是,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这么胡乱花钱?岂有不惹他生气的。”
“母后,这是我自己的钱,并没有用宫中分例。”管容一脸委屈的说道。
关太后瞅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这孩子从小在蜜缸里长大,哪里知道没钱的苦处,这也不能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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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出了凤栖宫,本想回平章殿继续查帐,走了两步,却又一声长叹,转身朝后面走来。
南由正要关寺门,见章一个人走来,唬了一跳,忙跑下台阶,跪下,将灯笼举高,给他照着亮。
章伸手扶她起来,问:“你主子呢?”
南由指指里面,笑道:“刚从礼乐司借了个古筝回来,正在后院里调弄呢,皇上略等等,奴婢叫她去。”
“不用,朕去找她。”章从南由手里拿过灯笼,朝寺后的花园子里走去。
正走着,便听见后面传来铿锵的歌声: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这歌声伴着古筝声,一时让章心情汹涌,双眼尽湿。
古筝声突停,听怔了章一愕,急步奔过去,失声叫:“怎么了?”
正摆弄琴弦的冷静抬头瞧他一眼,淡淡的声音:“皇上来了?没事,弦断了一根罢了,可惜,一曲尚未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