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爷子也慌了神,如果银子没了,一家人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听到柳清妍这么一说,谢氏也想到了自己的私房银子,遂回房去查看。
家里存下的银子和此次鸭蛋的订金一共四百多两,柳老太都收在一个朱漆匣子里锁在衣箱内,这会衣箱敞开,匣子早就不见踪影。
四百多两,全家就算十年不种地,也足以衣食无忧,现在这么大一笔银子突然就没了,谁能接受得了。
刚经历了丧亲之痛的柳老太面色一片灰白,身子一软就往地上倒去。
柳老爷赶忙上前扶住,沉声对柳博裕道:“去请族长来。”
已嫁妇人卷走夫家的银子跑路,其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外面有了奸情,而郭氏日日都呆在村里并未去过别处,其奸夫很有可能是村里人,这就不得不动用村长的职权去查证。
柳博裕面沉如水,应声去了,卷银子跑路的是他婆娘,他责不可推。
清芷安静缩在一边,眼神呆滞而迷茫,不清楚家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幼小的心灵已被郭氏摧残得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郭氏善变的狰狞面孔在她心里留下了深深的恐惧,夜里常会被恶梦惊醒,梦里的娘亲一会好温柔地对她笑,一会又突然变成恶鬼向她扑过来。
谢氏从自己房里出来,苦着脸对柳博文道:“相公,我存的私房银子和首饰也没了。”
柳博裕无奈苦笑一下,轻言安慰道:“没了慢慢再挣,首饰以后为夫再给你买。”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大意把钥匙交给老三媳妇。”柳老太靠在柳老爷子身上,早已泪流满面。
柳清妍很钦佩柳博文豁达的性格,看上去弱质彬彬,却有一股勇于承担的韧性,当初毅然放弃继续应考的机会去当夫子来养家糊口,此等魄力不是人人能有的,很多迂腐的读书人到须发皆白仍还在坚持,却不理会家人生活得有多艰难。
“祖母,不过是丢了些银子而已,以后会挣得回来的,咱家又不缺饭吃,那银子就当被黄鼠狼叼走了吧。”柳清妍如此开解柳老太。
她的话听来幼稚,却是符合现在的年纪。
此刻心中想的却是:钱嘛,没了就没了,再去赚就是,就是辛苦点而已,想过几年悠闲日子看来是过不成了,天生的劳累命格。但人活着谁能不累,不过是躯体与灵魂的分别。
“你倒是个心大的,你娘我做绣活攒那点私房银子是容易的么。”谢氏瞪着柳清妍,语气却并无责备之意。
柳清妍过去挽住谢氏的胳膊道:“娘,以后我肯定用心学刺绣,学好了我帮你攒私房银子。”
谢氏啼笑皆非,点了下柳清妍额头道:“你还帮我攒私房银子呢,能在出嫁前把嫁妆绣出来,我就谢天谢地了。”
母女两个这么一打岔,柳老太心里松了些,“妍丫头,那些银子可有一大半是你弄咸鸭蛋赚的。”
“祖母,那咱就继续腌鸭蛋赚银子,再赚十个四百两回来。”柳清妍笑着道。
“嗳。”柳老太抹抹眼泪,笑了。
柳族长听柳博裕把原委一说,匆匆忙忙赶来了。
“德辉兄,我已经叫勤伢子领人去村里查证了,若真是村里汉子做的,我一定不饶他。”
柳老爷子面色紧绷,叹息了一声道:“咱们村一向村规肃清,从未发生过此等有伤风化之事,恐非是村里的汉子所为。”
柳族长面色凝重,族里出了如此伤风败俗的妇人,他这个族长颜面何存,往后定要好好整顿才是。
村里一百多户人家,一一查证起来并不容易,直到日落时分才有结果。
“爹,村里的汉子除了常年在外的,其他都在。”勤伢子来报告。
“德辉兄,要不要使人去郭家岭看看。”
柳族长此话一出口便觉自己很愚蠢,有哪个妇人会卷走夫家的银子,然后跑娘家去等着人来抓,可是他实在想不出郭氏还有何地方可去。
柳博裕眸中泛寒,咬着牙道:“我亲自去,顺便把休书送去,以后是死是活都跟咱老柳家无关。”
男人最受不了的事就是戴绿帽子,如今这么明显的一顶帽子戴头上,可见他心里受着何等煎熬。
柳族长思量了片刻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多叫些人和你一起去,你独自去就算那贱妇在家,你也拿她没耐何。”
柳清妍心里有一个猜测但是又不愿说出来,她宁愿让柳博裕相信郭氏只是贪图银子卷款潜逃,也不愿他戴一顶为天下笑的帽子,以后难抬起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