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为什么会让闺女来选人。
柳清妍目光从前面队伍的人面上掠过,朗声道:“我要求的人选一要勤劳;二要爱干净;三要一心为主;自认为做得到的就站到前面来。当然,被选中的人我也不会亏待,一日三餐,饭菜和主人一样,四季各添两身衣裳,病了给请大夫看病,不管大病小病,费用皆由主家负责。”
话一说完,队伍里顿时焦躁不安,城里哪家的下人待遇都没有这般好。
单是生病可以看大夫一条,就足以让人动心,其他大户家里的下人,小病都是靠熬,重病直接等死,花那么多钱给下人请大夫,还不如用那钱直接买个人回来,只有受主人重用的亲信,才能享受这待遇。
“我。”
“我来。”
“还有我。”
人一个个地走到柳清妍前面站成一排。
柳清妍仔细瞧了瞧,那些表现出心虚的人还真没有往前面站,但检查还是要继续进行。
当检查到一个身穿绸缎衣裳的妇人时,那妇人眼尾往上一挑,傲慢地道:“在原来的主家,我是贴身伺候奶奶的,可不是那种下等邋遢人,平时最注重干净。过去府上之后,我只做贴身伺候主母的活,粗重功夫我可做不来。”
柳清妍抬眼盯着妇人的脸看了几息,似笑非笑道:“不好意思,我家的主母自己都得做粗活,用不起你这尊大佛,你还是另行高就的好。”
一旁的孙牙婆见了,冲过来啪地一巴掌朝妇人挥过去,骂道:“不过是一个伺候过姨娘的下贱婆子,到我这居然还敢拿腔作势耍威风,几个来买下人的贵客都被你得罪了,白白浪费我许久的米饭不说,还让我孙牙婆的金字招牌蒙尘,不教训教训你,当我孙牙婆好欺是吧。”
说完朝旁边喊了一声:“来人,把这刁钻婆子拉去狠狠打。”
原本几个靠在廊柱上表情闲散的汉子,应声过来将妇人拉到院子角落里打起板子来。
噼里啪啦的板子声和妇人凄厉的惨叫声,吓得院子里等待主家的人脸色煞白。
孙婆子一手掐腰,一手挥着手中的帕子,怒目咆哮道:“里里外外的全都给我听好了,不管你们原来在主家伺候谁,做的什么活,到了我这一视同仁,敢得罪贵客的,这婆子就是榜样。”
柳清妍暗自心服,一个女人能把人牙子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果然是个狠角色啊!
孙牙婆吼完,转过来和颜悦色地朝柳清妍赔罪,“是我孙牙婆调教无方,让小姐见笑了,还望小姐包涵则个。”
“不打紧的,孙牙婆无需介怀。”柳清妍面上笑嘻嘻,心里却在盘算一会儿是否该以此为借口,让孙牙婆多打个折扣。
角落里的板子声和惨叫声停止,那妇人像条死狗般被拖进屋,小插曲宣告结束。
加先前选中的年轻人一起,柳清妍共选了七个人,两个汉子,三个妇人,其中一对是夫妇,另外还有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三人是一家的。
两个年轻男子身价是十八两一个,中年汉子是十五两,妇人则是十三两,七个人一共是一百零五两。
一次来买七个人,算是大主顾,孙牙婆为多拉一个回头客,大方地将零头抹去,只收一百两整。
柳清妍付清银子,拿到卖身契领着人正要走,那一家三口突然齐齐跪在地上哀求。
“小姐,我们原是一个大户家的家生子,父亲已经逝去,还有母亲尚留在这里,求小姐发发善心,将我母亲一起买下吧,留下老母独自一人,我们实在难以安心。”
“小姐大恩,我婆母年岁虽长,但身体仍然健朗,粗细活都做得,求小姐收留。”
“求小姐发发善心,我会努力干活,替祖母分担。”
柳清妍眉心拧的死死,怎么突然又多了这一出,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孙牙婆。
孙丫婆面带为难之色,解释道:“他们一家四口是家生子,因主人举家迁往北方,嫌千里迢迢带着下人太麻烦,便一起全转卖了。”
柳家都是心善的,柳博文见这一家三口实在可怜,对柳清妍道:“妍儿,反正都买了七个,再多买一个也不打紧,若让人家骨肉分离,咱于心何忍。”
柳清妍想了想,家里还差个看门的,点头道:“行,那就一起买下吧。”
那一家三口听见,连忙磕头谢恩。
孙牙婆进去后院将老妇喊了出来,柳清妍见老妇大概五十出头的样子,腿脚还算麻利,看个大门什么的,应该能应付。
孙牙婆将老妇的卖身契找出来交给柳清妍,笑道:“柳小姐好心,我孙牙婆也不是那等无情之人,这老妇干不了什么活,你买过去还得搭副棺材,我就不收你的银子了,算个添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