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平坦宽阔朝前延伸,两旁树木扶疏绿意深深,在这炎热的夏日,看到这一片碧绿如玉的颜色,任凭是谁也会觉得爽心悦目。
可偏偏有不少人却只顾着赶路,忽视了眼前的风景。
一辆清绸篷布的马车正在飞快的朝前疾奔,赶车的是个约莫五十上下的老汉,将鞭子抡得哗啦啦的响,一鞭又一鞭的朝奔马的背上抽了过去。
车厢前边的帷幕被掀开,探出一个脑袋:“慢点慢点,这么颠簸,老爷受得住么。”
“不快点怎么行?赶紧去回春堂让大夫看看才是。”赶车的老汉头都没有回,坐得端端正正:“老爷可醒过来了?”
“口里含含糊糊说了几句话,眼睛没睁开。”
“唉……”赶车的老汉叹息了一声,将鞭子举了起来:“你捏着老爷的人中,让他吊着一口气,别睡过去了,到他耳朵边上告诉他,马上就要到江州城了。”
确实,前边就是江州城,能见着那延绵的城墙,一线青黑。城门口有不少行人车马,拥挤成一片,出城与进城的人排成两行,由守城将士指挥着慢慢前行,若是有人着急要朝前走,这边自有士兵将亮出:“后退些,后退些,怎么就
着急这一时片刻的!”
故此,人虽然多,可这一出一进,也算是井然有序。
马车来到城门前,放慢了速度,这时出城的队伍里有人忽然高喊了一句:“那可是夏老板家的车舆?”
赶车的老汉抬起头来,就见着那队伍里有一个骑着驴的中年人,五短身材,两条腿刚刚挨着驴腿中间,面色黧黑。
这人他识得,老汉回了一声:“崔推官!”崔耀祖抓着驴子的缰绳,一只手努力伸直,拍了下驴屁股,催动着驴子朝夏家的马车挨了过来,守城的士兵有些不乐意,只不过碍着崔耀祖的身份,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伸手拍了拍驴脖子:“崔推官,烦请你们到城内或者城外说话,莫要将这城门堵住了。”
崔耀祖应了一声:“好好好,我们去城内说话。”
陆明调转马头,紧紧跟上,看着崔耀祖慢悠悠的骑着那小毛驴,心里有些愤懑。从夏家出来,陆明就想着要崔耀祖带他去青山坳:“夏老板这般病重都爬起来去了青山坳,定然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现在他最关心的是什么?当然是江南种谷,或许他去
青山坳是得了什么消息。”
崔耀祖不以为然:“我家就在青山坳,若是那边有什么关于江南种谷的事情,我爹肯定会托人来与我说的。”“左右不过去走一趟,崔推官,你也有两个月没回家过了,不如带我过去瞧瞧,顺便也回家探望老父老母?”那小小个子配了个大大脑袋,脑袋还不住的摇啊摇,陆明真恨
不能伸手将那颗脑袋板正,让他停下来。“唔……既然陆先生执意要去看看,那我便带陆先生去瞧瞧。”崔耀祖虽然觉得陆明这样做真是多此一举,可毕竟他是大司农派来的人,自己也不好得罪,只能将他的不以为
然收了收,准备带着陆明出发。
当陆明见着崔耀祖牵出来的驴子,更是气得鼻子都歪了,他可真是服了这样的人,分明现在是急事当头,他还准备骑驴慢慢悠悠的逛呢。
“崔推官,不如雇一辆马车。”
崔耀祖摇了摇头:“家里有驴子不骑,却要雇车,哪有这样的理儿?”经过贤妻多年熏陶,崔耀祖已经养成了节俭的好习惯,这头驴子已经差不多快十岁,可他还是舍不得去换一头,于是乎这驴子便老当益壮的驮着崔耀祖四处溜达,有时候
是去知府衙门,有时候是长途跋涉的回青山坳。
好在崔耀祖个子不高,也没多重,否则这头老驴只怕已经累趴下了。
陆明瞪眼望着这老得都有些脱毛的驴子,从自己荷包里摸出了一块碎银子:“崔推官,我出银子给你去雇辆车。”偏偏崔耀祖是个有骨气的,见着陆明拿银子出来,脸都气得涨红了:“陆先生,你是有意来羞辱在下不成?崔某虽只是江州城里的一个穷推官,却也没到要人救济的地步,
先生来自京城,想必荷包鼓鼓,可也不要如此看轻旁人!”
他抱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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