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是个人吗!”
盛涛用力攥紧手掌,低着头不言不语。
林品呼吸颤抖,声音都变了,“顾西棠没有哪里对不起你,你却要这么害他,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盛涛慢慢抬起头,看向林品,眼神平静如止水,“……不是我愿意变成这样,是他逼我的。”
“放屁!”林品大吼:“顾西棠什么时候逼过你!什么时候害过你!”
“他一直在逼我,一直在害我,”盛涛语气凉薄,“在邙县,如果不是他唆使,四美人罐也不会无故失踪;老爷子大寿,如果不是他送出那只碗,也不会让我们爷孙心有间隙;还有你……如果没有他,你更不会离开我。”
林品定定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又是失望,又是怒恨,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直到现在你还觉得这些都是他的错……四美人罐你本来就不该贪!那只碗也是你自愿卖出!你却把这一切都算在顾西棠头上……你为什么会连最起码的是非观都没有了!”
“我有,因为我有,所以我在忍。”
盛涛淡淡的说:“四美人罐我可以不在乎,老爷子的态度我也可以不在乎,但是你……我没办法忍,十年的感情,就因为他变成这样,我忍无可忍了。”
“我们会变成这样,错不在顾西棠!”林品摇头,满眼通红地看他,“是你挥霍无度,透支了我的感情,就算没有顾西棠,我也不会再等下去,你对我根本没有心,你太自私,太滥情,一次次伤了我的心,到现在还要做出这种事……盛涛,你让我断了对你最后的念想!”
盛涛目光复杂地看向林品,“就算我不这么做,在你心里,我也没有了分量。”
他轻出一口气,自嘲一笑,“……顾西棠好,谁都说他好,你,爷爷,认识的不认识的……他凭什么?我是爷爷的亲孙子,我是你喜欢的人,对你们来说,最重要的应该是我不是他,可你们……你们眼中根本没有我。”
盛涛颓然惨笑:“这间古董店,荣盛阁,我经营了十年,这十年来从不懈怠,一点一点走到现在……顾东流是个棒槌,谁都知道,谁都在背后骂他……那时我以为出身不重要,就算我不姓顾,我也能在这一行里闯出名号,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盛涛是个人物……”
他摇摇头,语气嘲讽至极:“……可是,却偏偏出了顾西棠……他一出现就已经有了一切,明宝楼顾三少……多大的名号,多厉害的身份,我惹不起,我也躲不起……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用这种办法,让他和顾东流一样,一无所有,名誉扫地……”
林品错愕,“顾东流……也是你陷害的?”
盛涛垂着眼眸,没回答。
林品控制不住地浑身都在颤抖,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
愤怒到了极点变成恐惧,恐惧这十年来竟然从来没看透过盛涛这个人!
他算计了顾东流,他又陷害了顾西棠,他做了这些为人不齿,甚至触犯法律的事情,而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林品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看着盛涛,就这么看着,仿佛要透过他看到这十年来经历过的一切。
这就是她曾经喜欢过,帮助过,不惜一切保护过的人……
林品缓缓闭上眼,轻颤着将胸腔里混沌的东西压制到底。
过了良久,林品才慢慢地睁开眼,空洞无物的眼眸看向盛涛,“……东汉竹简,还有这枚印纽……是从哪里来的?”
她知道盛涛做了许多可怕的事,但她也知道,这间荣盛阁还是干净的,没有洗过黑货。
盛涛不愿意回答林品的问题。
林品冷声道:“你不说,我就会把这一切告诉老爷子。”
盛涛的神色终于变了,“你想要了老爷子的命?!”
林品却笑了,讥讽不已,“到底是谁想要了他的命?盛涛,我以为你自私,只是对我的感情自私,没想到你连自己的爷爷都不在乎……从你用东汉竹简陷害顾东流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在要他的命了!”
林品不愿意和他再说废话,逼问:“到底是谁给你的这两样东西!”
盛涛现在唯一的软肋就是盛老爷子,林品既然和他撕破脸皮,也就不在乎威胁还是逼迫。
盛涛沉默了半天后,微哑的声音低低道:“……金铭。”
是他。
林品眼瞳猛地紧缩。
盛涛看着林品,欲言又止,“三口,我……”
林品根本不想听他说话,转身就走。
她刚出荣盛阁,就看见顾西棠走过来。
林品立刻奔了几步,红着眼睛,咬紧下唇,就这么看着顾西棠。
顾西棠一见她这样,什么都没问,握着她的手就往街口走。
林品现在精神恍惚,不说话也不想说话。
顾西棠开着她车,直接回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