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横,便扫了出去。
金杖过处,绿色的汁液就像是下了一阵雨。
无数的草蛇嘶嘶惨呼着,卷曲,却又无法逃窜。
它们的声音也非常非常细微,纵然千万条合起来,也只是微风过处一点零星的挣扎而已。
很快,方圆三五丈的地方,便黑土翻卷。
一时间,周围的草蛇竟然再也不敢反抗,都匍匐在地,畏惧地望着那一道金色的光圈。
腐烂肉泥的臭味,就更臭更腥了。
凫风初蕾就算捂着鼻子,也被这恶臭熏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可是,她还不罢休,又举起金杖,准备彻底捣毁这片诡异的草蛇地。
“凫风初蕾,别在这里逞强了……”
那声音,恍如来自血红夕阳的方向。
依旧不男不女,可是,凫风初蕾已经听得极其熟悉。
登基之前,白鹿河边,甚至噩梦之中,她都听过这个声音。
金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半空中划下一个金色大圈,夕阳几乎都黯淡了一下,周围的草蛇更是遭了殃,被连根拔起,亡命挣扎,蛇躯扭动得就像是一条条长长的蚯蚓。
“是谁?滚出来……”
“别再装神弄鬼了,赶快滚出来……”
“你别以为你能躲一辈子……”
每一句话,金杖便是一阵猛击。
很快,大片大片的草蛇便拼命后缩,就连那些长在土里尚未被拔起来的,也吓得弯曲身子,再也不敢漫卷扭摆了。
可是,除了微风,四周依旧什么都没有。
“涯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装神弄鬼,你识趣地赶紧给我滚出来……”
“涯草?你说那个贱奴?”
那神秘的声音嗤之以鼻:“涯草这贱奴算什么东西?”
涯草,自诩为巨人一族的第一美人,千年万年,引以为傲,纵然在百里行暮或者颛顼面前,都大言不惭,洋洋自得。
可这个神秘的声音,却称她为贱奴。
涯草自己,当然不会这么贬低自己。
就算需要隐瞒身份,她也不会。
更何况,她根本不用在凫风初蕾面前隐瞒身份。
此人不是涯草。
可是,她(他)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你说,你把有熊氏一族怎么了?他们到底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被你全部害死了?”
“害死?不,我从不杀生!”
“那有熊氏一族去哪里了?”
“他们自然呆在他们应该呆的地方。”
“你说他们都还活着?”
“当然!他们的命并不值钱,取之无用!”
有熊氏一族既然还活着,可是,为何漫山遍野不见一个人影?为什么连废墟都找不到?
凫风初蕾看看脚下的这片草蛇地,厉声道:“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阴谋?不,这不是阴谋!”
“不仅不是阴谋,这还是阳谋!”
那声音强调:“我们从来只用阳谋!”
阳谋!
在这么可怕诡异的地方,大谈阳谋?
那声音轻描淡写:“凫风初蕾,我只是一步步告诉你接下来,你将会遭遇的命运。这其实只是一个预言,让你提前看到你的结局。对于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哪里需要使用什么阴谋?每一步,我都预先向你预警了,只是,你妄自逞强,自以为本领大,居然毫不收手……瞧,你居然把这个美丽的地方搅得一团乱,所以,更添了罪孽……”
“这是个美丽的地方?”
“当然!”
那声音毫不犹豫,甚至充满了自我的赞誉和满足:“你瞧,这美丽的绿色,美丽的青苔,原本是一片如梦似幻的美景,可是,被你如蠢牛一般一通破坏……可惜……可惜啊……”
就好像他(她)的心血得意之作,遭到了破坏似的,竟然无比痛心疾首。
“凫风初蕾!你这个该死的凡夫俗子!”
凫风初蕾冷笑一声:“我们这些凡夫俗子?难道你又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神了?”
那声音居然沉默了。
沉默,便是默认。
无比的傲气十足。
“我乃四面神之后,高阳帝之女,你又是什么了不得人物?”
“四面神一族嘛,几十万年之前,的确也还有点气派,毕竟,他们运气好,做过一阵中央天帝。可是,自从黄帝挂了之后,四面神一族就不算什么了。至于高阳帝颛顼嘛,哼哼哼……”
那声音居然连连冷笑,很是不屑一顾:“高阳帝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仗着老祖宗黄帝的余威而已。可不,一旦和共工交战,他便一败涂地,最后不得不远遁他乡,只留下一个满目疮痍的烂摊子……正因为他没本事,大半个地球才毁在他的手上……”
这口吻,居然好像共工!
可是,这绝不是共工!
共工不会这么讲话。
“颛顼之后,四面神一族再无任何能人!现在,四面神一族早已没落了,几乎没有任何后裔了,连破落贵族都称不上了,不是凡夫俗子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