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之礼治丧,算是死后哀荣。
毓秀殿张挂着白绫黑幔,宫人披麻戴孝,哀乐回响在每个人的心里,庄严肃穆。
慕容裳一身缟素跪在灵柩前饮泣,若非两个宫女在一旁护着,只怕已经体力不支而昏厥。
慕容彧、慕容承站在一旁观看仪式,慕容辞也穿着孝服主持今日的出殡仪式,那哀乐一声声地敲击心房,心情格外的沉重。
慕容承的眼眸泪光闪闪,不说半个字,只是静静地凝望那灵柩。
慕容彧则是面无表情,只有在目光扫向慕容辞的时候才带一点温度。
沈知言以外臣的身份陪在一旁观礼,其实他不知道为什么殿下要他进宫来看看。
仪式流程走了一遍,午时之前必须出殡,时辰将至,抬灵柩的侍卫正要前去,慕容裳被两个宫女搀扶起来站在旁侧,哭成泪人儿,险些昏厥。忽然,哀乐里响起一道冷冽的喝声:“且慢!”
众人惊诧、不解,循着声音找去,是太子殿下?
慕容彧看向慕容辞,没有半点惊讶,只有了然与宠溺。
“太子,时辰将至,出殡吧。”慕容承的声音格外的苍老沙哑。
“太子哥哥,就让母妃尽快入土为安吧。”慕容裳哭着哀求。
“任何人都可以说这句话,唯独你不可以。”慕容辞挥退那些抬灵柩的侍卫,不容抗拒。
“太子,不要胡闹。”慕容承不悦地沉下脸。
“父皇,儿臣没有胡闹。”慕容辞义正词严道,“乔妃惨死有隐情,儿臣不能明知有隐情却什么都不做。”
“乔妃不是被那个梳头宫女清月害死的吗?”沈知言震惊不已,莫非殿下查到真凶不是清月?
“那宫女在绝笔函里认罪,凶手不是她吗?”慕容彧提出疑问,神色淡淡。
“太子哥哥,出殡时辰已至,还是让母妃尽快入土为安吧。臣妹只想母妃好好地上路。”慕容裳凄惨地哭道。
“你当然想要乔妃尽快入土。”慕容辞的语声含着一丝讥诮,“父皇,那个梳头宫女清月毒害乔妃,是凶手,没有错,不过她只不过是受人指使。”
“你已查知幕后真凶是谁?”慕容承悲痛苍老的眉宇刻满了厉色。
慕容彧扶着他在一张雕椅坐下,挥手让乐工退下,尔后扬声道:“请殿下将查到的真相和盘托出。”
慕容裳跪在慕容承面前,拉着他的袍角,泪水涟涟,神色依依地哀求:“父皇,母妃惨遭宫女毒害,下场凄凉……母妃生前儿臣没有好好尽孝,儿臣只想略尽孝道让母妃入土为安……恳请父皇成全……”
这番哀求,这番可怜,令人动容,天底下的男人见了无不怜惜呵护。
慕容辞清冷道:“皇妹,你是乔妃的亲女儿,你母妃死得不明不白,你这个当女儿的就不想查明真相,为你母妃讨回公道吗?相信乔妃在天有灵,也不想让真凶逍遥法外。”
慕容承拍拍慕容裳冷凉的小手,安慰道:“裳儿,就让太子说个明白,不会耽误多久的。”
她起身站在一旁,依然由宫女搀扶着,没再说什么。
沈知言问道:“殿下说清月受人指使,不知受何人指使?”
慕容彧沉声问道:“殿下为什么断定清月受人指使?她在绝笔函里认了罪,并没有说受人指使。”
“那封绝笔函的确是清月的笔迹,但有古怪。其一,时隔三月,清月为什么直至现在才下毒害死乔妃?她为什么不在一个月前动手?”慕容辞明眸流转,辉光如玉温润。
“或许清月一直在等待良机,或许清月之前没想过要报复乔妃,是近来才有的想法。”沈知言提出疑似合理的解释。
“三个月前,清月刚与情郎分离,又痛失孩儿,是最悲痛、最痛恨乔妃的时候。随着时光的推移,她心里的仇恨会慢慢减轻,但也不可否认,对于某些人来说,这种仇恨刻骨铭心,不会轻易地被时日冲淡。”慕容彧沉沉道。
“其二,清月临死之际写那封绝笔函,是因为备受良心的谴责。乔妃对她那么好,网开一面保住他们一命,她害死乔妃后愧疚懊悔,过不了良心这一关。于是她在这种心情之下写了绝笔函,然而,这封绝笔函不像是她怀着忏悔的心情写的。”慕容辞取出绝笔函递给沈知言,接着道,“这封绝笔函字迹流畅平稳,全无阻滞或匆忙写就之感,因此,本宫觉得这封绝函未必是清月亲手所写,也许是有人模仿她的字迹仿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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