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头发散开,垂直腰间,又有几缕别到耳后,凌乱的,慌张的,和眸子里的盈盈秋水一般,微微波动着。
沈遇忽然想到沈寂的一句话,“她不丑啊,笑起来挺好看的。”
“谢谢你。”程清池吸了吸鼻子,月光下,睫毛上似乎还挂着点点晶莹,“刚才抱了你一下,忽然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确实如此,那些可怕的记忆在触及到这个男人的一瞬间,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他的胸膛,和热,很温暖,也很有安全感。
沈遇没有计较她刚才黑灯瞎火“吃豆腐”的事,反而问道,“怕什么?”
程清池想了想,“怕黑。”
扯淡。
“怕黑不开灯?”
“我,想要克服这个毛病。”
继续扯淡。
“程清池,刚才在餐桌上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可你跑得比逃荒的都快。”
“如果是关于我家庭状况的话,资料上应该都有写吧,你清楚的,没有必要问我,上面都很真实很完整,我也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至少,她不想再听见“王忠雄”三个字。
“不,你是怎么认识沈非瑜的?”
显然,这个问题问得令人措不及防,程清池愣了半愣,才温温凉凉地回答,“机缘巧合,以前遇到过麻烦,被她还有几个朋友救了。她见我可怜,就当我的房东,不,应该也不算房东,她很好,没有收我任何房租费,这一点,我很感激的。”
并不意外,沈非瑜在没红以前,也就是个县城里的女混混,档次低,和乡巴佬认识倒也没什么稀奇的。
“感激到为了她连自己的身体都出卖了,感激到和她一起设计我,我到底要怎么形容你们之间的情谊,呵呵,主仆情深?”
终于,女生抬起头,月光下,她的眸子愈发清亮起来,轮廓如杏,“你说话不要太难听。”
“难听?”男人的声音照样淡薄冷冽,“是实话所以才难听。”
“她至少长得漂亮,拥有的东西比你多太多。漂亮的女生救了你一次,你以为她有多好,其实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可你呢,可怜又可悲到对她掏心掏肺,就像是——”沈遇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吐出,“公主身边一个愚蠢的女佣罢了。”
程清池觉得胸口钝痛,她紧紧握成了拳,那又怎么样,到底只能再次松开。
公主身边,愚蠢的女佣。
不过是残忍的真相。似乎,也没有什么地方不能够面对的。
她卑微,平凡,什么耀眼的光环都没有,沈遇说得是对的。
可程清池也笑了笑,“我是女佣,那你呢,娶了女佣的,请问应该怎么称呼?”
果然,沈遇的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
“还有,现在我和沈非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知道的,她自己做了心虚的事,逃到了美国,至于是什么心虚的事,你也是清楚的。”
“我没有想要设计陷害你,我连我自己的人生都赔进去了,不值得。”
她不知道解释过多少遍,到现在,已经觉得无所谓了。
“主仆情深,嗯,没有错,但有时候,也不全是,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