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苏凛的个子高,几乎挡住了大半部分的黑板,程清池的视线里,除了他宽阔平坦的肩膀,几乎看不到什么别的东西了。
他的后背又瘦又直,单薄如一棵挺拔的白杨树,在乌压压一群穿校服的男生之中,他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苏凛将外套系在窄窄的腰间,单穿一件白色的T恤,就像仙鹤一般,格格不入地挺立着。
不穿校服外套,被查到是要被扣分的,而且老师都已经在班会课上强调了很多次了,男孩子以为这样能够耍帅,就是这个苏凛,起了这一阵不良之风,搞得整个年级的人都跟着效仿,校长抓都抓不过来。
程清池握着铅笔,有些恼火,她也不想欣赏他的脊背,她要看黑板上的板书!
为了看清老师的字,她只能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挪来挪去,一想到连着几节课都是这个状态,程清池就有些奔溃了,这样子,怎么能够学得进去,真是有点欲哭无泪。
罢了罢了,还能怎么办?熬呗,反正下次一定不坐在苏凛的后面了。
她分外憋屈地上完了一节实验课,下课铃响的时候,竟觉得心力交猝,将笔一丢,想倒下来好好睡一觉。
苏凛却迈着长腿出了教室,他的好兄弟喊住他,“哎,你去干什么?还有两节课呢,哎哎你这狗儿子,要逃课带带我。”
他头也不回,只甩出来一句话,“知道啊,不用你提醒老子,我只是去拿个东西。”
“拿什么东西哇——”
程清池只觉得很吵,捂住了耳朵,她将脸贴在桌子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声音清晰而又清脆。
哎,固体是很好的传播介质,这话一点都没有说错。
朦朦胧胧的,似乎是闭上眼寐了一小会儿,似乎脑子里嗡嗡嗡传动着各种各样的公式、概念、诗词,还有周围纷纷扰扰的动静。
直至上课铃响,程清池一个激灵,算是彻底醒了过来。
唔,还是有点累。
只不过,这下子,视线忽然明朗了,她也不觉得疲倦了,反而很激动,欣喜不已,前面没有人了呢!
程清池坐端正,终于可以好好听课了,她还是头一会儿觉得这个苏凛逃课是件好事呢。
诶诶也不对,哪里不太对?
程清池耸了耸耳朵,气氛在微妙之中透露着分外明显的线索——班上的人为什么频频转头?真是奇怪,目光还很巧地落在她这个方向。
男生们“嘿嘿”地笑个不停,女生们正捂着嘴,悉悉率率地议论着什么。
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程清池被吓了一跳,又是一个激灵,随着手一抖,笔险些掉下去。
她才发现,苏凛自己搬了一个小板凳,大大咧咧往地上一放,又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
他就这样坐在两桌之间的过道处,毫不在意的,堂而皇之的,丝毫不管别人都在看他。
这个板凳很迷你,和他的长手长腿极不相称,他的坐姿也算不得规矩,岔开腿,匀称又修长。身体歪七扭八地倚在别人的桌角处,看着倒也坐出一幅在夏威夷度假的慵懒姿态。
苏凛随手扯了扯裤子,露出一截脚腕,脚腕上还有一道疤,大概是比赛的时候伤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