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的鼻尖,在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十几年坚持的梦想,是可以被改变的。
什么执念不执念的,他只想让她别这样难过。
他开口,如释然了什么重要的事,一字一顿,很严肃。
“我不打游戏了,我听你的,我好好读书。”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又笑道,“别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没人发现,其实苏凛的眼角也是湿润的。
我不打游戏了,真的。
我放弃电竞了,真的。
我想和你考一个学校,真的。
女生伸出手,依然有些赌气道,“拉钩。”
他无奈,有时候,程清池明明比她还有孩子气啊,真不知道,为什么成日要装成熟稳重,反而把他当不懂事的小孩儿看。
不过,这样子的小荷花才可爱。
苏凛还是笑着,同样伸出手,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一百年不会变。”
两根小拇指,紧紧地勾在了一起。
一百年,不会变。
后来的日子照样过,只是愈渐逼近高考,教室里说话打闹的声音都消退了很多,似乎有一种共知的意识在学校里蔓延开来,蔓延到每一个人的脑子里去——人生的变化与否,以后的道路如何,就在那一场考试。
有形无形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再不发泄真的会让人趋近于疯溃边缘。
程清池也会主动和苏凛说上几句话,哪怕仅仅只是几句闲聊,东拉西扯没有什么意义,但这也让少年非常之得意忘形。
“哎呀呀,小荷花果然还是不舍得不理我。”
他挤眉弄眼的,程清池本是想笑来着,但又憋着不笑,故作生气地转了过去,非要强撑着板着一张脸。
某次晚自习,老师拖堂很久,唾沫星子满教室飞,完全忽略同学的疲倦焦躁,讲完最后一道题,外头的天早就黑了。
程清池住得比较偏,于是苏凛非要送她回家。
她本是想拒绝的,但那一天,天色确实和从前不大一样,夜幕黑如深墨,死气沉沉,连云都不带飘动一下,星子亦是黯淡无光的。
大家一出学校,就纷纷感慨,“过会儿是不是要下大暴雨?”
“不会吧,天气预报根本没说,手机上显示的也是晴天啊。”
“那可真是奇了怪,以前变天,也不见得是这样子的,瞧瞧天上的云,好像龙的眼珠子,感觉要把人吸进去了。”
“停停停,你别说了,怪渗人的。”
程清池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那天晚上就是给人一种分外压抑不适的感觉,阴沉萧瑟,冷冽寂静,分明还是那些景,分明还是那些路灯,可又恍惚间以为,自己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平行世界。
甚至连路上的行人都少了很多,寥寥几个,都是拧着眉眼,戾气以肉眼可见。
苏凛推着自行车,一定要送程清池回家。
她便也没有推脱拒绝,乖乖坐在后座,任由男生载着。
这还是她第一次坐男生的自行车,心底里涌起一股带着涩味的热流,和这天气一样,同样是无法形容的。
一路上,他们两个也没有说话,大概拐过了几个路口,车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耳畔便是一阵阵嘈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