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清池身体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她觉得好冷。
苏凛却下意识护地紧了紧握住她的手,扬起头,掷地有声,“她是我——”
“同学。”
程清池的声音很弱很弱,弱到几乎快被那份盛气凌人所堙没,可她开口,还是让所有人都闭嘴。
“我是苏凛的同学,只是同学,同学而已。”
在他妈妈面前,她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卑微的,懦弱的,低到了尘埃里。
她没有想过,原来苏凛的家庭那样好,好到她根本没有希望,哪怕只是那么一丝一毫的希望。
他说,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她却再没办法给他回应。
她也没有想过,原来苏凛的前途比她要光亮很多,他本该继续耀眼下去,这个骄傲的少年,应该站在更大更好的舞台上,而她从头到尾,只是狭隘的用学习成绩在定义他,误解他。或者,自私到单方面要求他,好好学习,以后一起考同一个学习。
程清池才知道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很离谱。
苏母的眉眼略显疲倦,在那一瞬间却也微微放松了些许,她说,“只是同学就好。”
微弱的细节可以表达出一个人情绪。
程清池能感受到苏母松了一口气,而同样的,她也能感受到苏凛的身体变得僵直起来,连手也变得冰冷。他转过头,喃喃又缓慢地喊着小荷花,却欲言又止,什么都没有说。
那个不能称之为继父的继父还在病房里,她的母亲病弱地躺在水泥板房的破床上,而她甚至连大学都没有办法继续念下去。
而苏凛的前途是无可限量的,而他的父母,也以一种光鲜亮丽的高姿态出现,因为现实,所以残忍。
程清池闭上眼,骑士比公主先走了一步,他却守护了公主一辈子。
但苏凛不是她的骑士,因为她连卑微的小女仆都不如。
警察终于得空插话,“你们就是苏凛的父母吧,有时间过来一下吗?关于你儿子这次蓄意伤人的事情,我想还是需要监护人了解一些会比较好。”
金牌大状和企业高管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被拘留,扣上蓄意伤人的罪名,饶是苏凛再意气用事,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他们有本事不让他受到牵连。
昨晚笔录,苏凛基本上不用负刑事责任,只是赔偿,私下调解。
临走之际,还在气头上的男孩子仍不甘心,又特意去病房里,恶狠狠地威胁了一下王忠雄。
那个猥琐的中年男人亦见到他,竟先是狠狠地抖了一下,然后才哆哆嗦嗦开口,“你,你还想干什么?”
苏凛的眼神很可怕,带着一种猛兽看到了猎物,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威胁感觉,“你应该一个月下不了床了吧?”
何止是一个月,王忠雄被打得肋骨差点断掉,头盖骨受伤,手脚皆不同程度地骨折,导致他现在一看到苏凛,就想到他疯狂往自己身上砸拳头的狠样,实实在在地开始害怕起来。
苏凛冷笑,“如果是这样的话,呵呵,那我还算是下手轻了点。”
王忠雄自然是气氛的,他恨不得把这臭小子扒一层皮,再给点钱,买通几个道上的黑帮混子,狠狠收拾他一顿,最后让这小子变成个残废,看他还敢不敢仗着自己年轻,在他面前嚣张。
只是他也没想到,这男生好像很有背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那种,就连警察都进来警告他,以后不要蓄意挑事,半点没有同情之色,还说他被打算活该。
王忠雄哪里能服,怎么说也得让那小子赔医药费损失费,警察自然也知道他就是这种人,明明白白告诉他,男孩的父母答应给他三万块,这件事就算过去。
三万?贪心的老男人张口就要五万,这个时候,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却儒雅笔挺的眼镜男开口,“五万是不可能的,你最好不要和一个律师讨价还价,否则我让你分文不得。”
然后王忠雄才知道,这个律师就是男生的父亲,他踢到了硬铁板,吃了血亏却只能憋着。
他不敢吭声,王八绿豆般的眼睛分外心虚地看着苏凛,遭这一劫,酒也算彻底清醒。
“下次你再对程清池动手,就不是把你打进医院了,而是把你打进太平间。”
苏凛冷声警告完,便走出了病房,却没有见到程清池的身影,那个女生,前不久坐在走廊的凳子上,可现在,走廊是阴阴沉沉,空空荡荡的,只有他的父母在等着。
“她去哪里了?”
苏母回答地很直接,“在你进去的几分钟里,我们和她简单沟通了一下,大致了解了情况,你动手打伤的人,是那女生的继父,这个总没有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