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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去吧。”
沈鸢怔怔看着林烟单薄的背影出神,那不像是顾暮北手术成功的模样,是希望衰败过后的荒凉。
“她是担心万一顾暮北醒来看不到她心一横就闭眼了,可不是对你有意见,顾时南如果结婚,她和顾夫人一样开心。”
沈鸢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慕婳话里的意思,急忙解释,“我不是、我没有误会……”
慕婳也不说破,只笑看着沈鸢,“你是来找顾时南的吗?”
沈小姐光明正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大方方承认。
“他不在医院,我知道他在哪儿,顺路带你过去吧。”
沈鸢怕给人添麻烦,尤其是刚认识的。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找他就行。”
慕婳回头瞧着沈鸢,眨眼那一瞬是俏皮和狡黠。
“他在的地方,轻易可进不去。”
……
车停下来,沈鸢看着部队大门外一列军装战士腰上佩戴的枪支,默默咽了口口水。
慕婳没有夸张,这里确实不是她能随随便便进的地方。
为首的军官走到到车旁,替慕婳打开车门,毕恭毕敬,“夫人。”
部队有规定,身份不明的人不能放进去。
身份不明的人,当然是指沈鸢。
慕婳淡淡开口,“这是我朋友,我担保。”
“……是。”
沈鸢还愣着,慕婳以为她是吓着了,走过去握住她的手笑了笑。
“别怕,人民军人的枪可不会随便开,更别说你这么可爱。”
沈鸢面红耳赤。
毕竟是部队,一言一行都要更严谨苛刻,慕婳也不多逗沈鸢。
沈鸢到了这种地方也不敢乱开玩笑,忍不住好奇会偷偷往周围看。
越到晚上,戒备就越森严。
来往的都是穿着军装的士兵,目不斜视,没有一个人敢往慕婳身上瞟。
沈鸢注意到了,就连刚才在部队门口,那个给慕婳开车门的副官也都是毕恭毕敬,即便慕婳就在他面前,他也是微微低着头的下属姿态。
沈鸢见过薄祈烬对慕婳的宠溺耐心,也就不觉得那些士兵不敢多看慕婳一眼有什么奇怪的。
慕婳带着沈鸢到一间练枪室门口,“到这里你可以自己进去,顾时南在里面,我有点累,就不陪你了。”
沈鸢深呼了一口气,“谢谢……”
姐姐这称呼真叫不出口,慕婳看着太年轻了,年纪应该和她差不多。
慕婳笑了笑,“你是月弯的朋友,以后还可能和烟儿成为妯娌,举手之劳而已,用不着跟我客气。”
妯娌……
慕婳走得洒脱,沈鸢一口气憋在嗓子眼,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妯娌就妯娌吧。
薄祈烬也在,军人气场和商人不一样,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过来,沈鸢就被他定住了脚步,硬生生卡在入口没敢继续往里走。
一颗星,两颗星,三颗星……
天呐三颗星!
薄祈烬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而已,那得是立了多大的军功……
沈鸢脑子一抽,傻愣愣的敬了非常不标准定军礼。
“首……首长好。”
她话音还没落,隔栏里的顾时南就射中了枪靶子最中心的红点,巨大一声枪响吓得她一震。
隔着护栏,顾时南背对着这个方向,沈鸢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兴许是他拿着枪的原因,周身肃杀的凛冽感比任何时候都要浓烈,卷着一团雾沉沉的晦暗。
薄祈烬只是淡淡瞧了沈鸢一眼,随后起身踢开了枪室的门。
“差不多了,你留几颗子弹给慕婳。”
顾时南皮笑肉不笑的轻哧,放下枪,拿着毛巾擦了擦手,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鸢。
沈鸢还没从那一声震耳的响声里回神,连牵动唇角都有些牵强,“我……我……那个……我……”
说什么好呢。
关键是首长在有点怕怕的。
只是三五秒的时间,顾时南那双黑膜里深不见底的晦暗就散开,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笑意。
顾时南迈开长腿往外走,似是不悦的瞥了一眼薄祈烬,“你吓着我们家小朋友了。”
薄祈烬神色不变,“走吧。”
薄祈烬走过来,沈鸢立刻把路让开,后背几乎是贴着墙。
礼是不敢敬了,丢人。
顾时南捡起椅子上的外套,走过去把贴在墙上的沈鸢拉到怀里,“他有病也不会随便发作,我在你怕什么?”
沈鸢梗着脖子狡辩,“我这是尊敬。”
男人低低的笑声还在耳畔,下一秒沈鸢就被外套盖住了脑袋,就像是之前从派出所出去的那次一样,从这间练枪室到部队外的车上,沈鸢都被闷在衣服里。
沈鸢瘫倒在副驾驶喘气,“呼——”
顾时南把车开了出去,停在路口,周围是一片寂静。
部队随随便便进不去,沈鸢能畅通无阻准确找到顾时南,顾时南不用想都知道是慕婳带她进去的,别人也没这个本事。
“让你别招惹慕婳,你怎么偏要跟我拧?”
沈鸢还在喘气,小声嘀咕,“我是在医院遇到她的。”
“去医院干什么?”
“……我没事儿干,去玩啊……”
沈鸢歪着脑袋去看外面的星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顾时南盯着女人的后脑勺看,堵在胸腔里的杂情绪似是慢慢找到了出口。
半晌,他勾唇笑了笑,没说什么。
顾时南解开安全带,从储物箱找了瓶水拧开,他喝了几口之后递给沈鸢。
沈鸢看了看瓶口,往后缩,“我不要……”
顾时南沉了脸,“嫌弃我?”
保命要紧。
沈鸢的求生欲简直不要太明显,二话不说就接过了男人递过来的水喝了小半瓶。
末了,她还凑过去亲了顾时南两下,顾时南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沈鸢缓过气儿来,偷偷往顾时南身上瞟,低声开口。
“你哥的手术……”
顾时南的书房里有一半的书都是关于骨科病理学的,还有很多相关的医学文章,最新的科研成果他都会看。
沈鸢握住男人的手,“这次失败了也没关系呀,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以后肯定会治好的。”
车里安静,顾时南微敛着眸,侧脸弧线淡漠。
他温热的掌心反裹着女人的手,半晌,推开了车门。
“我下去抽根烟,外面冷,你就再车里待着。”
这条路上的路灯之间的距离相隔很远,顾时南多往前走了几步,远离光亮,几乎融进黑暗里。
透过车窗,沈鸢只能隐隐看到男人模糊的背影,还有烟头忽明忽暗的小火光。
顾时南准备点第二根烟的时候,沈鸢下车朝着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我陪着你,顾时南,我想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