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吃饱了就犯困,眼底的疲倦也有些明显,就让沈鸢先上楼了。
沈鸢洗完澡就往床上趴,昨夜几乎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她是真的困,却又睡不着。
手机还是关机状态,她刚开机,微信消息就叮咚叮咚弹了出来。
除了系统消息,除了几个朋友之外,就是顾时南,但他就只有两条消息。
很久之前她误打误撞加上了顾时南的微信,当时她试过尬聊,但顾时南没有理她。
顾时南是一个不喜欢文字聊天的人,他觉得麻烦,如果电话也说不清楚的事情,一般情况下他都会直接亲自把人抓到面前。
对话框里聊天记录,也都是沈鸢闲着无聊跟他胡扯,但他都没有回复,因为他看到消息只后都是直接回电话。
沈鸢点开那个黑色头像,看到了那两条消息。
【你儿子咬烂了我的沙发,还有拖鞋。】
【卧室里的台灯坏了一盏,等你回来陪我去挑新的。】
沈鸢似乎能想象到,顾时南回到家发现客厅沙发被囤囤咬得面目全非时的模样。
又头疼又无奈,但没法儿讲道理。
沈鸢不自觉笑出声,看着微信对话框喃喃低语,“他现在在干什么呢,在公司?还是在应酬……”
敲门声响起。
“鸢儿,我可以进来吗?”
“……等一下,”沈鸢放下手机,披了件外套下床去开门。
杨雪也不进去,她把果盘递给沈鸢,“记得你小时候就喜欢在特别冷的冬天吃草莓,这些草莓是刚摘回来的,很新鲜,我都洗干净了。”
沈鸢连忙接过去,“谢谢。”
“客气什么,我们是一家人,”杨雪温柔的笑了笑,“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等杨雪下楼的脚步声远去,沈鸢才把房门关上。
草莓上还有水珠,沈鸢咬了一口,很甜,和她那次吃的喜糖一样甜。
一颗,两颗……不知不觉果盘见了底。
贪嘴的后果一般都不怎么好,第二天沈鸢的肠胃炎就犯了,脱水严重到没有力气下床。
婚礼还有四天,沈家人怎么都得腾出时间去杨家一趟,沈鸢一张小脸煞白,趟在床上都没力气动,怎么都没办法陪着一起过去。
房门再一次被推开,沈鸢索性直接把被褥拉起来盖在脑袋上,有气无力。
肠胃炎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难熬,疼过了就没事了。
“我难受,不吃,张嫂您休息吧,我自己躺着就行了。”
沈鸢已经说了好几遍不吃晚饭,但外面的人还是进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沈鸢无奈的翻了个身。
“张嫂啊我真的不想……”
她以为是佣人,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沈瑾之。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嫂子家吗?”
沈瑾之没有回答沈鸢的问题,把碗放在桌上之后,坐在床边。
“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啊,”沈鸢笑了笑,悄无声息的往被褥里缩,“外面太冷了我不想起床,故意装可怜。”
她没有一点精气神,整个人病怏怏的,这话着实什么说服力。
沈瑾之也不说什么,他向来寡言少语。
“先把粥喝了再吃药。”
“我自己可以,”沈鸢连忙爬起来。
她赶在沈瑾之前面把桌上的瓷碗拿起,也不怕烫,咕噜咕噜把一碗粥喝得干干净净,连药片都是整颗吞的。
“我困了,想睡觉。”
沈鸢把自己闷在被褥里,也不管沈瑾之走不走,不说话装睡。
沈瑾之欣长挺拔的身体立在床边,背对着窗外的明亮,压低的黑眸表面平静无波无澜,所有的情绪都藏起,不露分毫。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离开这间卧室,沈鸢把自己从被褥里放出来,趴在枕头上,整个人仿佛都脱了力。
———
距离婚礼还有两天,杨雪的婚纱尺寸终于改好,沈鸢吃了药好多了,从床上爬起来,陪着荣兰一起去帮忙。
杨雪很适合白色,婚纱无疑是最好的装扮,有她母亲在,沈鸢只需要在旁边安静的站着就好了。
“什么?”荣兰突然站起身,焦急的问,“怎么弄的?严重吗?”
“……”
“我马上过来。”
荣兰匆匆挂了电话,跟杨母和杨雪说了几句话之后,带着沈鸢离开工作室。
她神色焦急,沈鸢莫名紧张,“伯母,发生什么事了?”
“瑾之受伤了。”
沈鸢僵住,声音都沙哑,“怎、怎么会……”
“被砖块砸到了,焕成说,可能是工地的工人不小心,你嫂子还不知道,你也不要说,先瞒着她。”
“……哦,好。”
沈鸢和荣兰匆匆赶到医院,沈军锋也到了。
沈瑾之伤得不算太严重,但伤的是左手,缝了四针,怎么都得两三个月才能恢复,只能先取消婚礼。
沈军锋眉头皱得紧,“你也是,后天就要结婚了还去什么工地!”
“好了,让瑾之休息,我们出去说,”荣兰拉着丈夫往外走,嘱咐沈鸢,“鸢儿你帮瑾之看着输液瓶。”
“……嗯,”沈鸢低声应着。
病房里就只剩沈鸢和沈瑾之,沈瑾之刚做完手术,麻药还没有散,沈鸢片刻都不敢离开。
换了第三瓶药,杨雪才赶过来。
沈瑾之闭上眼睛,淡声开口,“鸢儿你先回去。”
沈鸢应了一声,站起身,礼貌的对杨雪说,“辛苦嫂子照顾我哥,我先走了。”
杨雪牵唇笑了笑,“我照顾他是应该的,你路上注意安全。”
沈鸢离开病房,杨雪脸上的牵强的笑意就一点一点堙灭。
她看着病床上冷淡的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新做好的指甲折断在掌心,很疼,但比不过心里的疼。
“沈瑾之,你是不是故意的?”
————
女神杨雪定在十二月三十一号的婚礼备受瞩目,突然取消,网络上议论纷纷,各种猜测都有。
外人不知情才会胡乱猜测,有点人脉的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是因为沈瑾之出了点意外,人在医院,伤口缝了好几针,不得不取消婚礼。”
纪以诚拿着手机往外走,嗓音散漫。
“沈家现在就只有沈鸢最闲,虽然她不会照顾人,但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勉勉强强还是能倒杯水喂个饭的……”
顾时南也没有继续往下听的耐心,直接挂断了电话。
有些人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其实比谁都阴。
顾时南拿起办公桌上的坐机电话,拨通公司内线,吩咐秘书,“定机票。”
“顾总您是要去哪里?”
“南城,尽快。”
“……好的,我先查一下航班,定好后告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