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顾时南走了就没有再回来。
早上,佣人照旧是在八点之前做好早饭。
沈鸢是自己醒的,或者说,她几乎没怎么睡着,洗漱之后在餐厅吃早饭。
这是佣人第一次看到沈鸢早上醒了是一个人吃饭,平时就算顾时南赶时间去公司,来不及陪沈鸢吃,也是要等她起床了再走。
佣人小心翼翼的问,“沈小姐,您和顾先生是不是吵架了?”
昨晚顾先生回家的时候气氛就不太对,那阴慎慎的模样,她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胆战心惊。
沈鸢拿着杯子喝水,“嗯,我们经常吵架,没什么。”
“是吗?可我来这么久,你们感情都很好,没见你们有过矛盾。”
沈鸢笑了笑,指着左手边的瓷碗,“粥凉了,再帮我热一下吧。”
她不想谈,佣人也就没敢继续问,端着粥进了厨房。
沈鸢没睡好,看起来病怏怏的。
‘叮——’手机短促的提示音。
是吴川发来的短信:
【小姐,沈总已经回南城了,今天早上七点的飞机,我还在江城,住在星峰酒店,您有需要的时候告诉我。】
沈鸢看完就退出了界面。
她发了很久的呆,佣人给她换了第三晚热粥,她才真正开始吃。
依旧是吃不下多少,半碗。
起身上楼的时候,她拿起手机回复吴川:【你去看看我的朋友。】
【好的。】
沈鸢不是圣母心,她只是太过念旧。
姜妍虽然走歪了,但曾经掏心掏肺对她好过。
班还是要上,虽然无可避免要出现在顾时南面前,但在辞职之前,沈鸢还是得去公司。
沈鸢换了衣服出门,半路吴川打电话过来。
“小姐,您的朋友出了点意外。”
沈鸢在开车,心不在焉的问,“什么?”
“她没有退房,也没有离开酒店,但我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应,所以就去找酒店的经理帮忙开门,发现她割了,昏迷在浴缸里,我叫了救护车,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要通知她的家人吗?”
“先不要,我现在就赶过去。”
沈鸢挂断电话,在十字路口掉头,往反方向开。
她车技很好,控制着车速不违规,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姜妍已经被推进了抢救室。
到中午手术才结束。
伤口很深,好再送医及时,医院血库有她的血型,救回了她的命。
沈鸢一直在医院,傍晚的时候,姜妍才醒。
沈鸢发现姜妍醒了就叫来医生给她检查,确定她脱离危险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等医生护士都离开,沈鸢关上病房的门,坐到病床边。
“如果没有人发现你,你大概已经死了,医生们救你不容易,你要是醒来第一想法是厌恶,那就算我多管闲事,你现在推开窗户跳下去,我不会拦你。”
姜妍眉眼苍白,闭上眼睛的时候,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说,“沈鸢,我没脸见我爸妈。”
经过昨晚,沈鸢也能想到姜妍经历了什么。
赵静川那种人渣,再低劣的事情能做出来,更不用说他对姜妍只是利用。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导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出事,最伤心难过的还是他们。”
姜妍喃喃自语,“我以为你会恨我,可到头来,反而是你救了我。”
————
沈鸢一整天都没有来公司。
圣和上上下下所有的员工都过得胆战心惊,因为顾总心情不好,无论是谁进办公室都是往枪口上撞。
从早上九点开始,整个公司都是紧张的气氛。
顾时南还没有下班,其它员工也不敢走。
总裁办公室里,李哲头弓的很低,生怕某个地方做得不对惹到上司。
‘啪——’文件夹落地的声响。
这是第四次,李哲差点就要跪下去了。
顾时南靠在办公椅靠背,修长手指按着太阳穴,压低的黑眸是一片燥戾的阴霾。
李哲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文件夹,“顾总……”
“打电话问问那祖宗在什么地方。”
祖宗……
李哲只是愣了一秒钟就反应过来,能被顾总称为‘祖宗’的人,除了那位沈小姐还能有谁。
“是,”李哲立刻拿出手机找到沈鸢的号码拨过去。
临近被系统挂断了前几秒钟才被接通。
“沈小姐,您今天没来上班,是有什么事吗?”
“……”
“哦哦好的,我只是问一下,您忙自己的事就好,嗯……您现在在哪儿,需要过去接您吗?”
“……”
通话结束。
李哲恭敬的对顾时南说,“顾总,沈小姐在医院,您别担心,不是沈小姐生病了,是她的朋友。”
顾时南已经拿了车钥匙起身往外走,“哪家医院?”
“市中心的人民医院,”李哲跟着出去。
———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我没有让医生通知你家里人,医院有护工,你想好了自己决定。”
沈鸢站起身,“好好休息,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姜妍叫住她,“沈鸢。”
沈鸢停下脚步。
姜妍看着沈鸢的背影,泪眼模糊,声音哽咽,“谢谢。”
沈鸢没说什么,拉开门走出了病房。
她不喜欢医院。
好像也不会有人能喜欢医院这种地方,消毒水的味道太过清冷,无论走到哪里,闻到的都是这种味道,而且走廊的灯光太凉,墙壁是白色是,地板也是白色的,让人压抑。
沈鸢走出电梯,跟着人群往住院楼出口的方向走。
刚下几步台阶,她就看到了花坛里靠在路灯下抽烟的男人,片刻后,他似是有所感应,也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不到一天的时间,竟恍如隔世。
那是怎样一双眼眸啊……
深邃,宛如一汪幽静的湖,跟他对视,就会一寸一寸往下陷,被湖水淹没,无可幸免。
沈鸢愣了好一会儿,才挪动双腿慢慢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顾时南掐了烟,将烟头扔进垃圾箱,站直身体,清隽的五官没有太多情绪。
他薄唇轻启,淡淡道,“我答应过你,无论吵架的原因是什么,都不能晾着你超过二十四小时。”
这话是沈鸢说的,她还说,等顾时南消气了就得来找她,因为她不是主动的性格,哪怕再想念也会忍着。
沈鸢低着头,闷闷的问,“那你消气了吗?”
顾时南嗓音淡淡,毫无波动,“没有。”
沈鸢一晚上没睡着,白天都在医院,在姜妍出抢救室之前精神都是紧绷状态,在路灯光线下,眉眼间的疲倦很明显。
顾时南看在眼里。
沈鸢莫名鼻子一酸,声音也变了调,有哽咽的成分,“你没消气来找我干什么,继续吵吗?”
顾时南终究是没忍住。
他伸手把人拉进怀里,下颚压在她颈窝。
“我是没消气,气的浑身疼,但我想你了,不来找你比生气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