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候的他,当真只把宁儿当成自己的妹妹了,他大大方方的问她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可否读过书,又问她表字是什么,她低着头,羞见见的一一回答。
随后,画面一转,便是两人在一起的情景,那时年纪小,不懂得避讳,他们同吃同住,常在一起玩儿。
因为她胆小儿爱哭,他就经常逗她,叫她‘爱哭包’,气得她直跺脚,又扭过身去掉眼泪去了,于是他便只作揖赔不是,还巴巴的跑到外面去,给她淘了许多民间的小玩意儿才哄好她。
像这样的事几乎多不胜数,只要他在家,她都会长在他的院子里,跟他一起玩儿,一起吃,一起睡…。
后来,随着时间的增长,他们渐渐的大了,他从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变成了意气风发的俊美青年,她也从满脸婴儿肥的小姑娘,出落成了窈窕的少女,因为大了,他们不得不避嫌,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无拘无束的在一起了。
他是男儿,得去上皇家书院念书,还得去校练场操练,还要跟随父亲外出走动,学习交际应酬,能陪伴她,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很多。
他看见自己意气风发的走出家门,又看到她坐在自己的房中,给他做荷包,做扇袋子,打璎珞,做扇坠子,她的一切活动都是围绕着他来的,似乎只有这样生命才有意义似的。
除了他做东西,她还喜欢到母亲那去陪母亲说话去,母亲很喜欢她,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了……
后来的某一天,少年兴高采烈的回了家,兴奋的跟母亲和她说起了今天在宫里遇到安安妹妹的事儿。
他毫不隐瞒的对母亲和她表达了自己对安安的好感,极力的赞美安安的美貌和气质,并一再说明,安安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比她更好看的女子了。
他看见坐在一边儿的宁儿眸子黯淡下来,她失魂落魄的垂下头,抠着自己的指头,眼圈儿都微微泛红了。
之后的日子,他就开始忙着怎么去见安安,怎么讨好安安了,也就不大跟她在一起玩儿了。
他看见宁儿独自躲在没人的地方抹眼泪,安安的美貌和出身都让她感到深深的自卑,自卑感使他连走近他的勇气都没有,她时时刻刻的想念他,又处处的躲避他,她怕自己的相貌、谈吐、行事都被安安比的一败涂地,怕自己让他讨厌,惹他烦心。但是,她的眼睛和心却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一天。
可是,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没空陪这个小妹妹玩,也没有精力去哄她,她给他做的荷包扇坠子什么的,因为不如宫里织锦局做的好,他也没放在眼里,随手就赏给小厮和下人们了……
大家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连母亲都是这样说的。
每每听到这种说辞时,他总是严词否定,一再声明,他们只是兄妹。
而她却从不否认,每每有人说起时,还总是一副幸福羞涩的模样。
因为这,他对她的好感度下降了很多,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宁儿妹妹长妹妹短的关心她了。
宁儿感受到了他的变化,但还是默默的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不管他待她如何冷淡,她都始终如一的对待着他。偷偷的给他做鞋子、做衣裳,怕他不肯要,还特意求了他的乳母,乳母就诈称是织锦局做的,让他穿着戴着。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打十六岁起,他身上的每一件衣裳,脚下的每一双鞋子,都是出自宁儿之手,为了能让他穿自己做的衣裳鞋子,她着意的磨练自己的绣功,已经练得跟织锦局的老师傅们不相上下了。
除了衣裳,他的饮食起居她都一直默默的关心着,只是不敢叫他知道罢了。
后来,安安进了宫,成了皇上的妃子。
知道这个消息,宁儿高兴的几乎发疯,她知道,元哥哥之所以疏远她,不愿娶她,都是因为他心里头一直装着这个叫安安的郡主,现在,安安已经进宫为妃,他再也不可能娶到她了,那他要娶别人的话,她应该机会很大吧,她虽然不如安安貌美,但是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就冲着这份两小无猜的情意,他应该会先考虑自己吧?
可是,希望的光芒很快就黯淡了,安安进宫后,他也很久开始放纵自己,天天流连在花街柳巷中,每天回来都带着一身的脂粉味儿,甚至还抬了两个模样俊俏的丫头做了房里人。
她又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常常一个人站在后院那棵百年的古榆树下,目送着他离开府,又望着他喝得醉醺醺的被人搀扶回来……
她心疼他,也知道他不是真的想要去寻花问柳,只是想借酒消愁去忘记心里的那个人而已。
后来,舅母做主让他们成亲时,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而他,在失望之下也答应娶宁儿,但时在娶她之前,他找到她,严肃的告诉她:他只拿她当妹妹,没办法把她当妻子,她要是执意嫁给他,就要做好一辈子守活寡的打算。
听到他这番话的时候,他看见她泪流满面,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说,“我愿意!”
是的,她太爱他了,情愿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温暖他,去慢慢的走进他的心里,哪怕是处处碰壁,哪怕是这条路上充满荆棘,她也在所不惜。
于是,他们就结为夫妻了。
他并不想娶她,是母亲逼着他娶的,所以成亲的当晚,他碰都没碰她一下,要不是怕母亲不依,他新婚之夜都不会在她的屋里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