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碟子里:“这道笋干,你最爱吃的,多吃些。”
訾梁见那笋干,便笑道:“这小小的笋干,像这种做法却只有戎地才有,想是那烨霖哥哥念及母亲思念故地,用尽了法子才弄到吧。”
容妃面上一窒,却道:“这不是你烨霖哥哥寄来的笋干……”
“怎么不是了?前些日子,我见了他,还叫他多来宫里看看母妃……这笋虽是寻常之物,但这雷笋的做法却只有戎地的日照,戎地的水才最得章法……”訾梁正欲说下去,却见母亲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遂停住话头。
“以后,你要与你烨霖哥哥多注意点来往。”容妃娘娘看似语调平缓,却可见她正极力压抑着什么,像是恐慌,又像是惧怕。
訾梁大吃一惊,“母亲何出此言?”
“尉烨霖是戎洲质子,却私自回藩地,言官正在奏言他谋逆之罪!”
訾梁腾地站起,脸色一片灰白。
烨霖哥哥年长他几岁,幼时进京,因着自己母亲是戎州王族之女,在戎州之时,与烨霖哥哥的母妃交好,因此,烨霖哥哥来到这大訾,从小便和他一起长在大容殿里,两人亲如兄弟。
“母亲,烨霖哥哥怎么可能会谋逆呢?”
訾梁愤怒地圆睁着双眼:“这起子言官食多了奉禄,唯恐天下不乱,那烨霖哥哥十二岁便上了战场,为大訾立下了赫赫战功,多次九死一生,别的不说,就这次,烨霖哥只领着几万兵马,便彻底收复了苍国,换来大訾隅西一角的安宁,他们这些言官怎么能如此抵毁一个有功之人?”
容妃沉默良久:“梁儿,我素来不愿你卷入这朝堂纷争之间,只是戎洲本就是和亲换来的称臣之地,这么些年来,虽相安无事,可难保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梁儿,这后宫,便连着前朝,我是戎洲王族之女,这些年来,圣上颇忌惮戎洲势力,连带着便连我的宫门都不入了,我儿,生在这皇室之中,便如同在那温油锅中烹煮着,尔虞我诈,母亲只愿我儿平平安安……”
“母亲,烨霖哥哥不是那谋逆之人,您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文滔武略,哪样不是这些个一起长大的兄弟中出类拔粹的姑母与您是多有闺情。您也是戎洲之人。”訾梁有些激愤。
容妃不由厉声说道:“梁儿,你说错了,他是出类拔粹,可他终究不是你们的同姓兄弟,他姓尉,你姓訾,”
“母亲,你几时也有这种人分等,马分级的思想了,您曾说过,我身上留着戎人的血,便要一辈子守卫这忠义之信念。”
容妃望着儿子那张俊朗的脸,真正的陌上人如玉啊,他尚且不懂得这朝堂之凶险,她从不愿他知道这朝堂后宫的凶险,她竭尽全力,以不争而争,保全这大容殿里不大不小的荣宠,既不冒头,也不叫人踩低,她只愿自己的儿子一世平安,做个散淡王爷,现在他已分了府,也许,自己老了,便可以出宫去,守着儿子,再不往这血雨腥风的深宫里踩探,可是现在,她得牢牢把住这宫墙,不叫儿子卷裹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