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连句道别的话,连个口都没开,就这么突兀地走了。
令得心中对他有怨的人、有恨的人,一下子就手足无措了。
两人退出卧室,翟思思让陈阿姨继续去忙活,强子则守在客厅内,时刻等候靳乔衍的命令。
这夜翟思思没有回家,而是守在豪庭花园,生怕黄玉芬的躁郁症闹出什么事来。
好在黄玉芬最近有按照翟思思说的话,在饮食上禁了嘴,也按时吃上药,相比起以前病情要稳定许多,一夜下来,也是相安无事。
倒是靳乔衍,听费腾说,他一整夜在医院和殡仪馆之间流转,为了靳远的后事忙碌着,方方面面都亲自操办,甚至忙到连饭也没有吃上一口,给水也不喝,就像没有感知的机器人一般,机械地按照步骤走。
翟思思很清楚,靳乔衍这是对靳远怨恨过后,剩余对亲情亏欠的内疚。
到底是父亲,更何况靳远对他并不差,哪怕靳乔衍将靳远大半生的心血给摧毁,靳远也没有对他说过半个恨字。
生前再恨,人走了以后,什么怨恨都是扯淡,靳乔衍是彻底意识到“子欲养而亲不待”更深层的追悔莫及后,所以才希望在后事上竭尽所能,完善每一方面,不管是为了追悼会好,亦或是为了之后自己能够心安理得,他都必须这么去做。
这,也是他欠靳远的。
翟思思只是敛下眼睫,让费腾好好照顾他,他要干什么就让他去干,否则将来他会更加遗憾。
费腾说了句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看得出靳乔衍那头确实很忙。
独独她,呆在豪庭花园内无所事事,清闲得如同一个事外人。
这夜,靳乔衍彻夜未眠,黄玉芬彻夜未眠,翟思思同样望着窗外暗淡的星光,放空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六点,强子就接到了费腾的电话,立马走到翟思思的身边,告诉她该动身去殡仪馆了。
翟思思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先是望向黄玉芬的卧室,旋即站起身来。
身体一动,仿佛浑身的血液恢复了循环,冰冷的手脚快速回温。
陈阿姨也一夜没睡,见翟思思起了身,连忙跟着站起身来:“太太。”
翟思思边朝卧室走去,边对陈阿姨道:“你准备一下吃的,我去看一下妈。”
陈阿姨应了声哎,睁了睁干涩的眼睛,转身一头扎进厨房。
站在卧室外,好一会儿,翟思思曲起五指,用指骨敲了敲房门,轻声道:“妈,醒了吗?”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寂。
隔了几秒,她再一次敲门:“妈,能听见我说话吗?你不答应的话,我就进来了。”
还是没有回应。
顿时心生不妙,她赶紧推门而入。
黄玉芬还是维持着昨天的那个动作,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身体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上。
翟思思放轻脚步,缓缓走到她面前:“妈,我们该去殡仪馆了,你……”
话语说到一半,翟思思睁大了水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