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喝到?”
我抬头望着月亮,笑着说:“月色那么好,我给你唱一曲怎样?”
他挑眉,清秀英俊的脸,现出了极少出现的戏谑和惊奇。
我点头,身为一个混迹于传媒公司和娱乐圈的专业人才,我还真的不是什么都不会,唱念做打三十六艺,我还真的都能来两手。得意地学着他挑挑眉毛,我起身坐到大榕树下面,望着月亮幽幽唱道:“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你还会唱昆曲?”安静了好久,顾松林问道。
我乐:“会一点啦,其实这种节奏太慢的东西我真的唱不来,可是我喜欢唱的你们这种文人未必喜欢。”
“唱一下吧,你会的东西总是会让我惊喜。”
酒气渐渐弥漫上来,我开始有点兴奋。我想起以前林子然写过的一首歌,是写给新晋的艺人天然的,但是小伙子年轻气盛,不喜欢这样安静流畅的歌儿,只好搁置了下来。但是我非常喜欢那首歌,旋律清澈,结构严谨,特别适合林子然悠然的带点颗粒感的质感嗓音。我曾经撺掇他自己把这首歌出了,他只是答应我却一直没有时间。这一刻,我忽然特别想唱出来。
我眨眨眼,开口唱:“公园的月光见证过,你我的盛开和蹉跎;我以为不奢望,就看得到天高地阔。凡尘里的花儿,终究开到了灰烬,却原来等待,会无可挽回的凋落……”
当时我笑过他总是把歌写成失恋日记,他只是摇头自嘲自己江郎才尽。可是时隔那么久,唱起他简单的心事,才发现这简单的失恋笔记,也在我心里刻下那么深的痕迹。
顾松林静静听着,直到最后一个字。他叹了一口气,走到我身边,摸着我的头发:“你很伤心?”
我笑着摇头,咽掉刚刚漫上来的哽咽,说:“哪有。很好听对吗,这是我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写的。”
他望着我,眼神清澈:“你想起来了,对不对?”
我眉眼弯弯笑的天真又坦诚:“你知道,我只是没有办法回去。”
这是第一次,我完全不加掩饰。他没有吃惊,依旧眼神灼灼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轻轻说:“沫儿,留下来吧。”
我心里一震,抬眸看着他的眼睛。顾松林垂下眼帘,尴尬地笑笑说:“不如,留下来吧。天意镇是个好地方,我们可以一辈子在这里,读书教书,不用管外面的世界怎样,我来做饭给你吃,你呢,就带着孩子们一起玩。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写诗唱歌,春天我们可以去踏青,你讲过你会画画,我可以带你去写生,夏天呢,天意湖是全天下最美的地方,你还从来没见过这里成群的水鸟和蜻蜓吧。秋天的时候……”
我惊愕地张大眼睛,忍不住开口打断他:“顾松林,你有没有梦想?”
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假以时日是全国最有名的学者之一,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儿女情长退隐江湖——太荒唐了!顾陌怡的报复,居然会带来这样荒谬的效果,她的一时执念,是要埋葬她自己父亲的青春啊!我怎么可以……
他回味了半天,羞涩一笑:“我想写一部古代文学史。”
我站起来斩钉截铁地说:“那好,要写的话,我们明天就开始。我来帮你查资料改稿子,顾松林,有梦想要去下手。不要因为任何人,阻挡你去完成它——任何人。”
默不作声地离开,会带给他一辈子无法忘却的阴影。我能做的,是带着本应该是的顾教授,走上他原本该走的路、
你,不能爱我。
顾松林单薄的影子在院子里久久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