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看到。
而眼前这个男人,却在她恨透了之后,还有幸看到了这对梨涡。
“多谢了。”
秦未央道。
随即迈入房中,关上了门。
他淡然坐在了椅子上,拿起了酒杯,“最起码,明日之前,我们还是朋友,最起码今日有幸,尝到了你的饭菜,人生苦短,不可贪多,干杯。”
“干杯。”
宇文天兰也道。
两人一起举起了酒杯,灯光下碰在一起。
昔日的林林总总划过心头,未来的各种可能荡起眉间,人喜欢酒,从来不是因为这味道,不过是因为它能让人醉。
让人不再这么清醒的活着。
清脆的碰杯声后,两人饮下,然后吃了起来,然后再次举杯,再次吃,再次让沉默延续。
不是没有话聊,而是那些话一旦出口,就好似辜负了往日恩仇。
而往日的恩仇,则像是天堑,阻隔在了两人中间。
人说有缘无分。
实则有缘无分并不可怜,毕竟还有过缘。
而真正可怜的,是这个人,明明坐在你的面前,明明你曾经的过往写满了对他的崇拜倾慕,明明你此刻还在迷恋着他,但却心中极其清晰的晓得,他并不属于你!
你也终究不会属于他。
你与他,就好似日月,诞生在同一个天地中,却黑白交替,没有一刻能重逢,这便是宿命。
一瓶酒完毕。
秦未央倒在了桌上。
另一边的宇文天兰站起,她手中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灯光之下,匕首刃口泛着骇人的寒光。
这寒光映在她一双美眸之中,荡起一种纠结的闪烁。
只是下一刻,她还是咬牙朝秦未央的脖颈扎去!
休说我又利用了你的仁慈,你的善良,你的同情。
早在那二十万赤虎军覆灭的一刻,我就注定要为夺走你的命,不惜手段与后果。
不要说,我辜负了这一段岁月静好。
我只能说,你太天真了……
那酒中,她放了迷药,山洞之中,秦未央翻了她全身,搜出了头发中的毒针,衣兜中的毒药毒丸,却终究没有发现,她指甲里藏匿的迷药。
虽说仅仅一点点。
但这一点点,却价值不菲,足以迷倒十头大象。
她感觉自己应该能做到,毕竟她坚信,心中的恨,足以胜过对这个男人所有的崇拜仰慕,只是!最后一刻,她为何闭上了眼?
最后一刻,她为何心跳加快?
最后一刻,她为何呼吸都变的急促?
何时杀人,对她这般难?
这般复杂,这般沉重了?
更为何,在最最最后的一刻,这扎出去的匕首,还是悬空停下了,距离秦未央的脖颈,仅仅毫厘。
再往前,恩怨勾销,大仇得报。
可是这毫厘,却无论如何,都刺不出了。
宇文天兰睁开了眼,没人能看到,她的眸子,红了,没能看到,她的梨涡再次出现了。
只是这梨涡并没笑意,只有苦涩,无奈,自嘲……
最终她拿起了酒杯,将仅剩的半杯酒,饮尽。
收起匕首,转身回了自己屋,上床关了灯。
只是片刻后,却又亮起灯,再次走出,将一个毛毯,盖在了秦未央的身上,随后再次返回了房中。
再次关了灯……
而她却不知,这次关灯后,那看似中了迷药,躺下的秦未央,却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