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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十八代都在种粮,突然让他们去种其他的,不免心里不安。
而要破除这种不安,使用强行的手段是不成的,你越是用强,按照农人们的哲学,那你肯定是在害我,若是真有好处,至于用强么,其实……这也是所谓基层工作的难题,因而秦少游只能引导。
而引导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钱。
在和王勇商议了一阵之后,秦少游便下了决心,次日一早,便在各处庄子那儿贴出了文榜,大肆收购茶叶、亚麻和丝茧,有多少要多少,只要你有,庄子里就拿出真金白银,绝不忽悠。
不只是如此,王勇还带着许多人,挨家挨户到乡里去收,有亚麻么?有丝茧么?有茶叶么?高价收购,没有?啊……真是遗憾啊。没有那还不快种,不种就吃亏了,县公现在急需这些东西,然后一副你是逗比一样的表情看着人家,必须得是见过世面的城里人瞧乡下野人地鄙夷表情。
一直看到你惭愧,你心里露怯为止,这个时候,人心就开始动摇了,就开始自卑了,开始妄自菲薄了。
最后一击必杀,某某某乡现在都在种,劳力都抢着在附近嫁接山茶和桑木。
这种‘愚民’之法,虚虚实实,却是抓住了广大农民朋友最重要的心理,其一是不自信,其二是从众。
若不是王勇死活要拦着,秦少游甚至还打算在黄河里挖出一块大石出来,大石里必须得刻着:“改粮为桑大法好,种了山茶保平安”。
最后之所以没有做成,实在是这玩意有点忌讳,此等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惯用造反伎俩,分分钟会被人质疑为图谋不轨。
乡人固然有淳朴到可爱的一面,却也不免有盲从的弱点。
不管怎么说,在这种连哄带骗的方式之下,总算大事已定。
秦少游每日骑着马,在这广葆的土地上来回游荡,和娘子们研究一下绣花的技巧,与农人们琢磨着种桑,到大营里去团勇们演武,有时坐在田埂上,捏着蚂蚱竖着蚂蚁,田园的生活,淡出个鸟来,却又能找到一丝乐趣。
太平公主殿下已经不来了,不来了的理由很简单,多半是上一次和秦少游一言不合。
公主殿下也是有脾气的,你敢触怒她,她当然打定了主意不理你。
而且近来洛阳城里有诸多传言,说秦少游乃是兔相公,这让秦少游很是怀疑,这又是那位纯洁善良的李寡妇散播的谣言。
卧槽…… 不是东西啊。
总而言之,不能这么僵持下去了,再如此,还不知会有啥妖言出来。
于是秦少游趴在案牍上,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长信,很是认真的总结了自己与公主殿下的友谊,并且痛定思痛的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最后表示,很愿意将这段不伦的友谊维持下去。
信发了出去,次日一清早,秦少游在庄子里起来,刚刚洗漱完毕,李令月就心急火燎的来了。
秦少游万万想不到,李令月的回应如此炽热。
李令月劈头盖脸的就道:“本宫本来不打算和你有什么牵涉的,你这样的人……呵呵……”这便是我汉文化的精神之处,只是两句呵呵,便蕴含了千言万语,而里头的信息用脚趾头就可影响到,无非就是,你就是个渣渣,你不是东西,你人品卑劣之类。
呵呵之后,李令月又道:“可是哪,本宫终究不是小气的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本宫好说歹说,也得心胸宽广一些。”
说到了心胸,秦少游就不自觉的把目光稍稍下移了一些,其实……公主殿下的心胸是挺宽的,这只怕是个D吧。
天可怜见的,公主殿下这么大的心胸,走路不知会不会累。
李令月见秦少游目中的不怀好意,顿时冷若寒霜,把手一伸道:“帐呢。”
“帐……什么帐……”
“庄子的帐……”
秦少游忍不住道:“不是每个旬日,都让人送去了府上?”
李令月却是一副很精明的冷笑:“这是抄录的,谁晓得有没有做手脚,本宫要查底帐。”
哎……秦少游摇摇头,误交匪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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